宴雲高興壞了,激動的抱著穆長灃說:“等做好了,我就可以帶著你四處走走了!我還沒逛過西寧城呢!”
穆長灃先是微笑,等顏玥兒短暫離開,他的笑容漸漸凝固,變得陰鬱森冷。
新婚妻子想離開將軍府,想出去。
趁空,何管家忙湊到穆長灃耳邊,先說了幾句話,又問:“少夫人的哥哥找人打聽咱們府裡的情況。沒問出來,如今想進府探望少夫人。”
穆長灃微抬雙眉:“他竟還沒走?”
“是。顏公子想幹什麽,實在可疑。”
何管家察覺到,大將軍很不喜歡妻兄顏靖臣。
但穆長灃還是說:“想必他是擔心妹妹。明日,你安排他們兄妹見上一面。”
第十章
宴雲嫁進將軍府的半個月時間裡,顏靖臣未能按照原定的計劃,得到他的死訊。
無法借機對穆長灃發難,便無法將自家和穆家徹底拆分開,這時候即便回到京城,也只會讓父親失望而已。
是以春闈時間日漸逼近,顏靖臣仍留在西寧城,遲遲沒有回去。
手下探子多方探問,想知道穆長灃為何閉門不出,也不去軍營巡視,卻始終探查不出真相。
反倒是些荒誕不經的消息,接二連三的傳了過來。
“咱們大將軍新婚燕爾,和少夫人感情極好,兩人總在一處出入,不肯有片刻分離。”
“少去幾日軍營有啥大不了的?大將軍勤勉了十多年,還不許他偶爾躲個懶啊?我告訴你啊,顏家小姐人如其名,好顏色,新月一般嬌媚可人!大將軍剛開葷,多和新娘子親熱親熱怎麽了?你看不順眼啊?”
顏靖臣閉目細細品西寧城的茶,聽著探子回報,連探子自己都越說越納悶,以不可思議的語氣說:“看樣子,那個假冒大小姐的西貝貨,竟把穆長灃伺候得極妥當?”
顏靖臣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的說:“這種鬼話,你也信?”
探子噤聲,怕說多錯多,觸怒了自家主人。
顏靖臣放下隻喝了一口的茶盅,唇邊凝著冷笑,西寧城附近的茶山,只會炒製出這種粗糙茶葉,過於香濃,毫無底蘊,不堪一飲。
自家探子太過愚蠢,若穆長灃若真和“顏玥兒”洞房花燭、如膠似漆,他怎會不知美貌動京城的顏小姐,已換成了個男孩子。
穆長灃為何要撒這個謊?
他究竟有何目的?
既然蠢笨的探子查不出真相,顏靖臣索性遞上拜帖,將自己掛念妹妹不忍離去的心情娓娓道來,懇求讓他這個大舅哥,能進府見一見妹妹。
若將軍府裡有古怪,穆長灃怕是不會讓他和宴雲見面。
沒想到,拜帖剛送過去,將軍府的管家便畢恭畢敬的來顏靖臣下榻的客棧,客氣不失禮數的告知顏靖臣,妻兄並非外男,他隨時可以入府一敘。
這個答覆完全出乎顏靖臣的意料,倒讓他俊麗如美人的臉上掠過一絲陰霾。
顏家子息單薄,只有他一個兒子,穆長灃該不會設下圈套、請君入甕,把他誘入府中,謀害他的性命,徹底了斷顏穆兩家的恩恩怨怨吧?
“顏公子,明晨將軍府派車馬來接您入府,您看合適嗎?”
見顏靖臣遲遲不答,何管家恭謹的微猴著腰身,臉上帶笑催促道。
入府的拜帖是自己親手寫的,臨時變卦讓人笑話,顏靖臣思慮良久,勉強笑了笑,說:“明日極好。等我見過妹妹,便要趕回京城,準備春闈考試了。 ”
他自會見機行事,若情況不對,立刻撤走,春闈開科在即,理由也很妥當。
何管家哪知道顏靖臣心比比乾多一竅,須臾片刻功夫,百轉千回了許多念頭。
他笑道:“少夫人一定很高興。”
顏靖臣似隨口問:“妹妹和妹夫相處如何?若有不當之處,我明日一定好好教訓她。”
何管家面上露出極耐人尋味的神情,躊躇許久,不知該如何回答,顏靖臣趨前一步,顯出幾分探究迷惘。
何管家身邊站著個年輕小廝,是何管家的堂侄,陪著自家長輩出門辦差事。
他心直口快,說:“我聽說顏公子您還沒成親呢,您教不了少夫人。該怎麽伺候爺們兒,她比您懂多了,如今少夫人和大將軍成日家在一處,扭糖似的分不開,老夫人高興得天天念佛!”
“您明年再來咱們西寧城,怕是當上舅舅,要抱上親外甥了!”
顏靖臣大吃一驚。
小廝年紀不大,顏靖臣看的出他沒編瞎話。
宴雲不過是一顆棄子,成親那日匆匆一見,顏靖臣也沒太留意,隻覺得這少年膚白清秀,在男子中身量不高,勉強可頂上用場。
宴雲在將軍府,到底做了什麽?
回程的馬車上,何管家的堂侄笑嘻嘻衝他伸手討賞,“大伯,您早早吩咐咱們府裡的人,不準和任何人說大將軍的事,誰敢多說一個字,就用烙鐵燒了他的嘴!我可什麽都沒說啊!
您還說,若有人套話刺探,便把一切都推在少夫人身上。方才那顏公子問東問西的,我答得實誠,說的懇切,您說,該不該賞我一吊錢咧?”
何管家白他一眼。
說的實誠懇切,因為說的是實情。
何管家冷眼旁觀著,少夫人對大將軍可是太上心了,偏她長得好,不施粉黛依舊天然美貌,大將軍沒注意到的時候,少夫人盯著他的眼神十分微妙,讓何管家想起覬覦唐僧肉的盤絲洞女妖精,盤算著該怎麽將大將軍拆吃入腹,骨頭都不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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