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灃掀開盒蓋一看,頓時聞到一股馥鬱的花香,薄薄的一片紙下壓著滿滿一盒子胭脂紅的膏子,絲綢一般平整的膏子上鏤刻著一整朵怒放的牡丹花,花心處停著一隻鳳尾蝴蝶,正伸出觸須,去啜飲花蜜。
宴雲心虛的解釋:“這是柳如眉送我的胭脂,沒用過的一整盒,說是擦臉渾若天成,我看著怪精致的,好奇才收下來玩玩。”
他見穆長灃似是信了,松了一口氣,心想穆長灃一個武將出身的人,必然弄不清這些東西的道道。
誰知穆長灃本欲合上蓋子,卻突然改變心意,以食指挑起一點胭脂色的膏子,不偏不倚的點到了宴雲飽滿圓潤的下唇。
宴雲!!
穆長灃看他一眼,雲淡風輕的笑了笑,帶著薄繭的指腹慢條斯理的將這一點膏子抹勻,“這一盒胭脂是否真有奇效,渾然天成,我幫你擦來試試。”
宴雲眨眨眼,對上穆長灃莫測高深的黑眸,頓時不敢掙扎,乖乖坐定,等待穆長灃又挑起一點膏子,擦在他雙腮上。
他生怕穆長灃看出端倪,隻好裝作這真是尋常胭脂的樣子,心想著柳如眉悄聲告訴他,這東西助興效果極佳,這封建王朝的古代,哪可能真有立竿見影、效果極佳的東西?
想必是添油加醋,只為了多賺銀子罷了。
穆長灃觸碰著妻子吹彈可破的肌膚,將那脂紅色的膏子輕輕推開,見妻子天真爛漫、清麗無雙的臉上多了暈紅,果然更添美豔。
“對了,最近軍營事情很多麽,總見到有人找你,一出去就忙上大半日呢,連午睡的時間都沒了。”
宴雲除了覺得香膏味道過分甜膩,熏得人眼前發花外,其他一切如常,並無異樣。
看來古代助興的藥都是安慰劑,沒什麽真實功效。
他扯開話題,穆長灃沉吟片刻,思忖有些事情要不要和宴雲和盤托出。
吏部派來的顏世繁,沒了美貌戲子作陪,這兩日無外務分心,果然一頭扎進軍營裡,反覆翻檢穆家軍的名冊和軍餉支取記錄。
還真叫他看出一樣問題來。
有個叫梁二的士兵,他兄長梁大也是穆家軍中的軍人,前年已經死了,卻沒有削去冊中名字,依舊讓梁二領著他大哥的一份軍餉。
顏世繁如獲至寶,指著字跡明顯相同的“梁大”、“梁二”兩份支軍餉簽名記錄,逼問軍中錢糧主薄,要他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那主薄也很迷惑,梗著脖子分辯:“梁大梁二都是保家衛國的好漢,跟著大將軍衝鋒陷陣沒個怕的。
再說了,梁家一共只有三個男丁,隻留了最小的一個在家伺候老娘,兄弟二人都進了軍營。梁大戰死沙場後,大將軍體恤他家滿門忠烈,便讓留著梁大的名字,好歹別讓梁家死了個兒子,還少了一份餉錢。
這本就是司空見慣的尋常事,以前也並不是沒有舊例。”
主薄一提到舊例,顏世繁如獲至寶,瞪大銅鈴眼,顫著滿腮肥肉,說:“這等吃空餉的惡行,竟是穆家軍中司空見慣的?你把舊例翻出來一一給我看!”
那錢糧主薄見狀,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便再也不吭聲,顏世繁大怒之下,命在軍中對主薄用刑。
穆家軍上下一心,見京城來的胖子竟敢當著他們的面對自家人用刑,頓時將顏世繁所在的營房團團包圍。
幾個副將見情況不對,趕緊來將軍府報信,把穆長灃請了過去,壓製現場一觸即發的局勢。
穆長灃到的時候,那顏世繁還不知自己險些性命不保,耀武揚威的大喊:“你們這是做什麽?圍著朝廷命官?你們想造反不成!?”
穆長灃認為外面的事,女人幫不上忙,不必和妻子說,徒惹得妻子懸心擔憂。
他沉吟間,卻見宴雲的情況漸漸不對起來。
宴雲渾然不覺,見穆長灃盯著自己看,便傻呆呆的衝他笑。
“入了夏,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這房子怎麽悶得厲害,不透氣。”
他隻覺得兩腮燒的通紅,眼前金星亂冒,像被重感冒迎頭襲擊,原本輕盈靈巧的四肢如灌了鉛,抬也抬不起來。
卻不知看在穆長灃眼中,卻是他鬢發滲出一串串的汗水,將烏雲似的黑發黏在白玉肌膚上,他欺霜賽雪的好皮膚從裡往外透出誘人的淡粉,雙眼醉意朦朧,似盛著幾乎漾出來的春潮香酒。
第三十五章
穆長灃沒見過宴雲這般模樣。
他寬大的手掌裡還托著那盒古怪的胭脂膏子,濃烈卻並不難聞的甜香不斷氤氳開。
宴雲腦子發熱,連靈識裡的樹也像陷入了岩漿裡,樹乾和樹枝掙扎扭曲著,他鼻尖也綴著一滴晶瑩汗珠,淚意朦朧的抬起頭,直勾勾盯著穆長灃。
被那樣黏膩纏綿的目光糾纏著,穆長灃渾身上下也起了一層密密的汗,略敞開的衣襟下,結實有力的胸肌似光澤十足的蜜糖,誘人啜飲。
“我好難受……”
宴雲整個人攀上穆長灃的身體,纖薄如紙的胸口來回蹭著穆長灃,室內的溫度持續升高,穆長灃向來自傲的自製力在宴雲帶著哭腔的撒嬌奶音裡土崩瓦解,他原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再有知覺的地方,似地底沉睡的巨龍,徐徐抬起猙獰龍首。
宴雲緊緊摟住了穆長灃的腰,漿糊似的腦子裡走馬燈似的來回轉動著剛剛看過的畫冊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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