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我只是擔心,在府裡吃得好,睡得好,也許會胖。再……過幾個月,量身更合適些。”
何管家笑了,雖納悶大家閨秀的顏小姐,為何會為了幾件衣裳扭扭捏捏,顯出小家子氣來。
“若真胖了,重新再做就是。這些都是大將軍的一片心意,少夫人千萬莫辜負了。”
宴雲扭頭看向窗格。
屋裡沒有燃燈,那窗格黑洞洞的,就像穆長灃令人看不透的黑瞳。
送貨的商販和量體的裁縫辦完事,都如夜色裡的潮水褪去。宴雲沒什麽高興的表情,重又換回穆長灃的舊衣。
那些華服的樣式,那些鑲嵌滿璀璨寶石的金釵金環,極盡奢麗,都做成了女子的款式,沒有一件是給真正的他的。
雖然心事重重,晚上給穆長灃洗浴時,宴雲還是仔仔細細,沒放過男人流麗金麥色皮膚上的每一個角落。
睡覺時不再佔穆長灃便宜,這是僅剩的和穆長灃親昵接觸的機會。
宴雲能看見,當穆長灃肌肉盡濕時,靈識裡的小綠苗——如今已經長成了小綠樹,也歡快的撲進了水裡,七八根柔軟的樹枝撩撥水珠,玩得不亦樂乎。
它卷動著男人結實修長的手臂,將樹冠依戀的貼上去挨挨蹭蹭,似向日葵渴慕著明媚的陽光。
不留神,活潑潑的小樹撩起的水花,竟無比真實的撒在了穆長灃的頭上。
怕晚上頭髮晾不乾,本沒打算給他洗發,如今下雨似的灑水,將男人散開的黑發盡數潑濕,猝不及防的水珠讓男人閉上眼,宴雲嚇得趕緊抬起雙手,裝出是自己灑的。
要是被發現自己身體裡藏著一棵樹,他會不會被當成樹妖啊?
穆長灃沒想到妻子如此頑皮,突然潑水和他鬧著玩,黑眸掃視過去,卻發現妻子杏眼低垂,眼角耷拉著,掛著珍珠似的水珠,像是流淚。
妻子飽滿而小巧的嘴唇緊抿著,渾身瑟瑟發抖,像是害怕極了。
這是……
突想起過來人何管家的教導,不能嚇到妻子,穆長灃冷峻的臉活動了下,竭盡所能的調動全部五官,露出一個大大的僵硬微笑。
第十五章
穆長灃竭盡所能的笑著,釋放善意給妻子,卻看到宴雲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
他像是嚇得不輕,怪可憐的。
穆長灃尷尬起來,想討好妻子,卻不小心拍到馬腿上了。想到那一句俗語,穆長灃狹長的雙眼忍不住往妻子濕漉漉、半透明布料裹著的雙腿瞥去。
別看妻子瘦得厲害,大腿根竟雪白豐腴,頗有肉感。與之相反的是一雙纖直瘦削的小腿,看上去細得他一隻手可以盡握。
——可惜,他的手如今動也不能動。
穆長灃黯然片刻,原本清冷無波的腦子竟從馬腿轉到了馬屁股,又不自覺看了一眼妻子窄小挺翹的臀。
窄得出奇,與其說是少女的身體,不如說更像清瘦的少年。
非禮勿視。
穆長灃移開目光,旋即又心安理得的想,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可以名正言順的看!
妻子……真的很美。
她的羞澀讓她更加迷人。
僵持許久,穆長灃無奈的說:“玥兒,你若再不幫一幫我的話,我怕是要著涼風寒了。”
說著,他咳嗽兩聲,驚懼瑟縮的宴雲似聽到了警報一般,忙忙的過來幫穆長灃擦身穿衣,抱上床榻用厚被子裹好。
整個過程裡,穆長灃一直在微笑著。從不笑的他持續微笑,笑得宴雲可憐的小心臟七上八下。
料理完男人後,他也不像之前和穆長灃擠一個被窩,自己鑽進另一個被窩躲了起來。
好怕。
怕露出馬腳,被趕出府去,失去這個世界的落腳點,安全屋。
穆長灃好笑的看著妻子,二十年人生裡,好像只有妻子總讓他發笑。
妻子藏得嚴嚴實實,只剩下毛絨絨的腦袋頂和一點腳趾露在外頭,活像隻被天敵發現行蹤的小松鼠,藏來藏去,顧頭不顧腳的。
眼看著宴雲整個人越退越後,就要從床榻上摔下去,穆長灃無奈又焦急的喊:“你別躲著了,別怕我!玥兒,我喜歡你!”
他不說還好,這倉促熱烈的表白一出口,宴雲連人卷著被子摔到地上,情急之下,穆長灃稍微能動彈的手突然有了十足的力氣。
數月一動也不能動的手臂微微打顫,雖出人意料的伸了過去,卻沒能挽救宴雲屁股著地,摔個結結實實,隻來得及牽住了宴雲的手。
麥色有力的五指扣住了纖細雪白的手指,色澤分明,將妻子的手襯的更加美麗了。
“你傷著了麽?”
“沒、沒有。”宴雲大眼睛可憐巴巴的看向自己的手,大概是靈識裡的木系療愈異能有些進展,初步療愈了穆長灃的一條手臂和……他嘴角長的疔。
顯然,宴雲的異能系統和他自己性格完全一致,酷愛美男子。
破壞美男子美貌的一切壞東西,都要在第一時間消滅!
好不容易能和媳婦親近親近,穆長灃怎肯放過這個機會,一面親切的安慰宴雲,一面能活動的五指不停,帶著老繭的指腹反覆在宴雲掌心、指根摩挲。
當宴雲紅著臉爬回到床上,滿臉迷惑的看著穆長灃時,穆長灃再也忍耐不住滿腔情意,將他微涼的小手湊到自己唇邊,動情親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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