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會好的這麽快?!”
穆長灃摸摸下巴,深沉的說:“或許是源於玥兒對我全心全意的愛,感動了路過的神仙?”
何管家……
我說夠了啊大將軍,啥事都能扯到少夫人愛不愛的,我知道她超愛你,遠超過任何人,
包括我家老妻,行了吧?
*
三日轉瞬即逝,戲班子在良辰吉日入將軍府,闔府上下都熱鬧起來。
劉夫人久坐佛堂,許久沒這樣消遣過,為了多聽幾出戲,她坐在戲樓正位上,面前放著一張八仙桌,讓廚房把飯菜做了端到這邊來,一邊吃吃喝喝,一邊聽戲台子上咿咿呀呀,別提多愜意了。
在穆長鈞的催促下,她派人去催老大趕緊過來聽戲,隔了會兒,從戲樓上遠遠的看見穆長灃和宴雲、何管家一行人過來。
戲樓的樓梯較為狹窄,穆長灃便沒有上樓,只在一樓置了張長條桌,撿了許多點心小吃,和宴雲坐在一起聽戲。
其實宴雲不想來的,她覺得全家上下坐一處聽戲,規矩必然很大,又得戴上假發髻,妝容嚴整,手腕上墜著沉甸甸的金玉鐲子——值錢的東西他喜歡歸喜歡,可他隻喜歡收藏好,沒事兒聽個響,不喜歡披掛起來,怪麻煩的。
穆長灃願意陪妻子過來解悶。
他還記得妻子無意抱怨過一回,來西寧城這麽久,他沒上街逛過。
“你還是用那個黏著長頭髮的綢圈,簡單便宜,也不必化妝,首飾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
宴雲噘嘴,“這樣打扮成何體統?別人看見了會說我的。”
穆長灃說:“我在,誰敢?”
宴雲看著他,半晌不言語。
穆長灃又問:“怎麽了?想去嗎?”
“想,當然想!”剛才他只是覺得,睥睨冷傲的穆長灃實在是太帥了,不由看呆了。
戲台、戲樓他只在殘破的書裡讀過一二,能親眼看看,真是有趣!
見大哥大嫂不上樓,穆長鈞等不及想看小丫鬟,便和母親告了假,興衝衝走下樓來。
還沒走近,他遠遠的看見兄長清減了許多的背影,和明顯帶著四個輪子的木椅子。
穆長鈞扎住腳,眼中隱隱有淚水湧現。
英雄不良於行,就如將軍白首,總是讓人心痛唏噓的。
他正在唏噓,突注意到坐在兄長身邊的人,一襲繡滿蝴蝶的粉色對襟長帔墜地,烏油油的長頭髮束成個不倫不類的低馬尾,她側過頭湊近兄長說話,清麗的臉帶著淡淡的笑,一如他夢裡美好。
穆長鈞!?
大哥大嫂能容一個小丫鬟如此放肆?
不對,他怎麽沒見著大嫂身影?
穆長鈞扯住身邊一個端著菜經過的仆役,竭力壓住臉上驚訝,問:“我大哥身邊坐著的女子究竟是誰?”
那仆役端著熱湯急於上樓,看也不看那邊,說:“回二爺,是少夫人啊。”除了少夫人,咱們冰清玉潔的大將軍,還容過哪個女人接近?
穆長鈞跟晴天被五雷轟頂一般,他扯住仆役不讓走,憤然低吼:“你都沒仔細看!”
那仆人要哭了,沒奈何扭過脖子,仔細看了好幾遍,說:“那是京城吏部侍郎府的顏小姐,咱們大將軍的新婚妻子,是顏少夫人啊。”
穆長鈞整個人都頹了。
這是怎麽了?
蒼天呐!
他穆長鈞是觸怒了哪一尊大佛?六七年前稀裡糊塗看上了大哥的房裡人,歷練這些年倒更加長進了,這回看中了大哥的正室夫人!?
穆長鈞不是那起沒人倫的東西。大哥還沒收房的侍妾就算了,大哥明媒正娶結兩家之
好的妻子,他真的不能碰啊!
說來也奇怪,他原本隻想再見小丫鬟一面,再聽她怒懟自己兩句。
如今發誓不能碰大哥的妻子後,他跟萬蟻噬心似的難受,隻想立刻和顏小姐談談,好生深入的談一談,問問她為何要隱瞞身份,為何對自己不冷不淡的,為何把自己吊得七上八下,像毛頭小夥子一樣徹夜難眠。
不知不覺間,他越走越近,穆長灃先一步察覺他,扭頭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穆長灃早就知道弟弟回來了,許久不見,弟弟沒來看望自己,他也並無興趣召穆長鈞過來。
兄弟間的罅隙出現後,沒那麽容易彌補縫合。
穆長鈞走到穆長灃和宴雲面前,正式的和他們行禮,他失望的發現,整個過程裡,“小丫鬟”那雙黑水晶似的大眼睛,一直盯著戲台,半點余光也沒分給他。
“小丫鬟”對他的忽視,更讓穆長鈞難受。
劉夫人叫他上樓去說戲,穆長鈞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大下午加一整晚,穆長鈞都心不在焉的,眼前總是浮現顏小姐那張清麗絕倫卻又冷漠異常的臉。
入夜後,劉夫人鬧停了一整天,身子骨實在是撐不住,告訴穆長鈞和穆長灃她先回去歇著了,特意囑咐顏玥兒,等會兒她喜歡聽什麽戲,叫戲班子隨便唱就是。她知道年輕人沒那麽容易困覺。
宴雲起身,脆生生的應了劉夫人,等劉夫人走了,果然戲班子一折子演完,問主子們下面還唱什麽,宴雲笑盈盈的說:“那就撿你們自己喜歡的唱吧!”
專業人士最喜歡的戲,肯定是最好聽的。
穆長鈞又一步一步烏龜似的往大哥大嫂身邊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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