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為了回應她一般,海浪嘩嘩地往岸上卷。
因為海灣同巴爾乾正面不相對, 所以身處海灣灣內, 同身處巴爾乾海岸相似, 是看不見彼此的,都只能看見一望無際的大海。
那是遠比他們所處陸地,要大無數倍的地方。
他們身在陸地之上,偶爾也會對廣闊無邊的海洋生出畏懼。
更不用說離開陸地,隻呆在那小小船隻上時。
“我們第一次航海的時候,是迎著朝陽的方向行駛的,在這個過程中,我們看見了一座小島。我們想登陸,但因為強風經過,促使我們偏離航道,在海上漂泊了兩天,最後是幸運地遇上了家風,然後成功地回到了巴爾乾。”
“阿方索為我們改造船隻之後,我們第二次遠洋,向的還是東邊的那個小島。”
“按照我們當時的航行情況,那座小島距離我們不算遠。”
“且第二次出行遠比第一次要幸運。我們當時遇見的天氣都非常平穩,堪稱一帆風順,連夜裡也沒出現什麽變故。按理說,我們是可以順利登陸小島的,我當時都看見它了。”
“但是這座小島,在我們接近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
“我們好像行駛進了和之前山上一樣的血族地帶,只是這次腳下的不是山,而是海。”
“那片區域的海是黑的,天也是昏暗,附近還有濃霧。”
“就那場景,我們當時都以為誤入了海面上的分界區,可能會受到血族的襲擊。”
“誰也沒有想到,在濃霧裡心驚膽戰地漂泊了一天之後,攻擊我們的會是巨鳥。”
溫山眠一愣:“巨鳥?”
“對,偶爾會飛過巴爾乾的巨鳥,不過比那種的要小很多。”海枝說:“你在山對面的話,應該也見過這樣的鳥吧?”
“見是見過。”越川和巴爾乾可是一條航空線上的:“但是我印象裡的巨鳥,不會攻擊人類啊。”
海枝笑了一下:“沒錯,我們曾經生活在巴爾乾時的經驗也是如此,巨鳥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但是那裡的巨鳥不一樣,或者說,當時攻擊我們的並不純粹是巨鳥。”
“而是人。”
“鳥背上的人,你能明白嗎?那鳥背上有人。”海枝說到這,自己沒什麽表情,倒是對面的大木將頭低的更低了:“他們的穿著很奇怪,頭上和身上都戴著鳥羽,手裡拿著的要麽是孫姨所造差不多的弓箭,要麽是一種很長的,只有尖端有利器的武器。”
“我們離開霧氣後,直接就是五六隻巨鳥等著我們。”
“他們對我們的殺意很強,我們當時和他們溝通了,我們說自己是從遠島來的人,因為大報所以到達這裡,希望能夠和他們交流一下,我們還拿出了那大報裡攜帶的金色薄片,我們想但凡閱讀過大報的人,肯定能認出這種東西吧?”
“但是他們好像根本就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喊著我們聽不懂的話,直接對我們發起進攻,讓那巨鳥的利爪撕爛了我們的帆布。”
帆布是什麽東西?
“沒有帆布,我們的船在那樣的海洋上等同於死亡,靠木槳絕無可能穿過那麽廣的海域回到巴爾乾。”
“事發突然,沒一個人反應過來。”
“可就算這樣,那些人也沒有停止攻擊我們,他們持續控制巨鳥俯衝,攻擊我們的同時,還試圖拆解我們的船隻木板。”
“他們的鳥飛得太快了,我們完全拿他們沒有辦法。這些人靠著鳥能依賴整個天空,但我們能落腳的卻只有一小艘船而已。”
“大屁的耳朵都被那鳥嘴給啄爛了,位置再偏一點點,腦子裡的肉都能被咬出來。”
被點到名字的胖男人低下了頭。
海枝說:“我在巴爾乾,是以靈巧著稱的,我能在巴爾乾的樹上跑,不落地地跑完整片山脈。”
“所以我試圖翻上鳥背,對鳥背上的人發動攻擊,不能坐以待斃嘛對吧?”
海枝說到這,不再撐著地了,轉而換了個很認真的姿勢:“可是我上去的一瞬間,鳥背上的男人就把我給控制住了。”
“客人,那鳥背當時很穩,穩定性不亞於船隻,他們沒有用古怪的飛行姿勢來壓製我,鳥只是平飛而已。”
“但是他們的手法真的很奇怪,靈巧又迅速,沒有用很大力氣,但就是能一下就讓我動不了了,怎麽掙脫都沒有用。”
“我形容不了那種感覺,反正我就覺得我用了十二分力量,他們或許隻用了五分。”
“那個人似乎很生氣,一個手起叉落,我的手就沒啦。”海枝說到這,歪了歪頭,前後動了動只剩半截的臂膀:“如果不是我抓準時間咬了他的手,乘機掉下海裡,我另一隻手可能也沒了吧。”
一提起這一場景,與她同行的巴爾乾人便忍不住戰栗。
敢於出海的,都不是什麽懦弱的獵魔人,他們當時是真的氣憤族長竟然一直封存著那麽厲害的武器,害得他們巴爾乾死了那麽多人,才跟著海枝憤怒離開,想去海上追求新的真理。
每一個人都有一份血性,卻不想等到關鍵時刻,什麽用場也沒派上。
別說鳥背上的人了,他們連那俯衝而下,嬉戲般抓爛他們帆船的巨鳥都砍不到。
“是我的問題。”大木低頭道:“如果當時上去的是我,肯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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