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裡帶了幾分深意,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溫山眠看著大木,總覺得他身上有幾分他在其他巴爾乾人身上看不見的東西。
很像是……視野打開之後的恣意盎然,又好像帶了幾分落寞。
“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麽會在海灣啊?我的天,我剛剛看見你們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巴爾乾人道。
“對啊,而且為什麽就你們幾個,海枝呢?!”
一隻黏噠噠的,帶著點甜味的手從上至下,伸到大青面前,五指靈動地一晃,歡快道:“這呢!”
所有人齊齊回頭,溫山眠也跟著看過去,發現那是一個頭髮純黑,卷翹地披在肩上的女人。
同其他一直在海灣山上的巴爾乾人一樣,這女人的穿著也很髒,但一雙眼睛卻神采奕奕的,眼尾上挑,看向溫山眠的方向:“哎呀,這是誰呀?”
十分鍾之後,海枝也坐在了溫山眠面前,一臉崇拜道:“你竟然是從山那邊過來的客人?!”
溫山眠:“……”
他無聲地後退了一步,尾椎默默地依靠在了身後先生大腿上。
下半張臉也藏在了圍巾裡。
……原來不管是出海的巴爾乾人還是不出海的巴爾乾人,性格都是有些相似的。
當真就一方土養一方人。
他已經漸漸習慣了群體攻擊,但竟然還是無法適應個體攻擊,實乃世界一大奇聞。
“還獵殺了血仆,而且想和我們一樣去遠洋?!”海枝驚叫道:“那可真是厲害啊哈哈哈--”
她笑得大聲,可整片平地上除了她以外的其他所有人,卻都沒有說話,氣氛詭異地有些沉默。
只有海浪在遠處有規律地撲上岸,泛出點白色邊緣,又再退回為黑色。
“……海枝。”大青低聲道。
就連躺在地上的老米也支棱起了腦袋,緊緊看著海枝。
大木垂著腦袋沒有說話。
海枝卻大咧咧地笑了笑:“大哥們,不要搞得這麽悲傷嘛,我們剛剛在岸上發現是你們過來了可是很高興的啊,我可是立馬跑到山上去幫你們轉移注意力了呢,有沒有人聽見我叫了?是不是很英雄?”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啊?”重逢的喜悅終於褪去,和溫山眠一起來的巴爾乾人輕輕吸了口氣道。
海枝笑了一下,禮貌詢問溫山眠說:“客人,你們那新奇的船,是我弟弟造的吧?”
溫山眠:“是。”
“哦,那既然您也想遠洋,肯定已經聽說過我們之前航海的事情了吧。”
“嗯。”
“有沒有覺得很慘?”
“完全沒有。”
海枝哈哈大笑起來。
溫山眠難得多補了一句:“是很有魄力的事情。”
大青隻同溫山眠他們細講了海枝大木兩人,但事實上和他們一起離開的所有人身上,都有一種衝破雲天的明朗感。
那不是巴爾乾人壓抑內心偽造出來的開闊,而是真正的開闊。
當然,還有一點淡淡的悲傷。
“那我就來同你們講講,我們第二次航海是怎麽回事吧。”海枝收斂了笑容,說。
大青沉聲:“你先別說航海,你先說說你的手--”
“這一次航海,我們不僅僅損失了船,我還弄丟了自己的右手,不過,這不重要,每一個獵魔人從背著武器上山的那一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重要的是,我們經歷了什麽。”
“在那之前,我想問客人您一個問題,您是真的想遠洋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準時啦~~~啵啵啵,明天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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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49
空鯨不再製造巨浪, 嗡鳴聲也隨之消失。
同其活動時的海域相比,如今即便有浪有風,在月光下也略顯平靜。
劈啪的火光之下,受傷的老米靜靜地看著溫山眠身旁坐著的海枝。
還有與海枝同行的其他巴爾乾人。
十幾天未見, 卻好似闊別了大半年似的。
每個人都同之前不大一樣, 狼狽和傷口這些自不必說, 其中變化得最讓人驚愕的,還是海枝。
她的頭髮比離開時長了些,衣服髒亂, 右手只剩下接近肩膀根部的一小截, 被各種各樣的亂布包裹起來。
最下端還蹭著點乾涸的深色血跡。
同這麽讓人心驚的傷況比起來, 她臉上的, 身上的其他傷一時間都不算太引人注目了。
要不是那雙眼在這種情況下依舊亮晶晶的, 笑容也依舊大咧咧,老米他們險些都不敢認這是海枝。
好好的右手, 怎麽說沒就沒了呢?
溫山眠看著看向他的海枝, 輕輕點了點頭,回答她的問題說:“是, 我確定我想遠洋。”
海枝於是單手撐向身後的地面。
這邊的地面同巴爾乾不同,相比之下較為柔軟,還有很細小的顆粒,當手陷下去時, 會往人的手背上溢出一些。
在火光下更是顯得比白天更紅彤一些。
“那您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了。”海枝往大海的方向看了看,眼底帶著幾分深遠說:“大海真的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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