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吼不僅差點震碎他們的耳膜,還帶出了無數唾液和殘魚,糊了他們一臉。
有這樣的經驗,誰再碰上不後退?
可正當大木心急如焚地想提醒其他幾個人時,卻突然發現了十分吊詭的一幕。
只見那巨大的空鯨面對秦倦手裡的蜂巢,起初緩緩張開了嘴巴。
可就在大木以為它要表演同之前一模一樣的大吼時,這空鯨卻突然頓住了。
因為它浮出岸上一點的眼睛,似乎順著那蜂巢,將視線落在了火光邊的秦倦身上。
它看見了秦倦的臉,好像還嗅到了秦倦的味道,然後就這麽僵立在了海中。
秦倦手裡的蜂巢停止晃動的那一刹那,空鯨也猛地閉緊了嘴,下意識悶出一聲響亮的抽泣,然後又猛然止住。
它就這麽注視著岸上的人,旋即再緩緩的,一點點的,落回了水中。
高山消失,變成圓圈狀向外泛出的漣漪。
方才的一切好像都只是幻覺。
大木僵住了,好半天,才敢開口說:“這,這是怎麽回事?”
溫山眠也不解地看向先生。
就見秦倦收回神色,放下蜂巢,簡短道:“可能是怕生。”
大木傻了:“我、我們當初也是第一次見它啊?”
秦倦又說:“那就是突然飽了。”
大木:“……”
大可不必這樣敷衍,那麽大一隻鯨,再怎麽飽能連小小的蜂巢都吃不下?
旁邊一個巴爾乾人倒是沒想那麽多,人說什麽他都信:“哎,如果它能一直維持這種飽的狀態,是不是說明我們明天有可能能安全回航啊?”
另一巴爾乾人:“你也太樂天了,現在能代表明天?你過一晚上不餓的?”
遠洋組則還在納悶:“它這一次怎、怎麽就不吼了啊?”
巨鯨許久沒再浮上水面。
水域變得寂靜,岸邊則變得吵鬧起來。
溫山眠矮身坐下來問秦倦:“可是您不是想引鯨嗎?如果它這樣出來一下就回水的話,您怎麽引啊?”
“對啊對啊。”海枝也湊上來說,她對於所謂北海空鯨的傳說是真的很感興趣。
而秦倦的答覆則是:“所以我放棄引它了。”
溫山眠和海枝聽見,雙雙愣住:“……啊?為什麽啊?”
秦倦看了一眼海面,說:“因為這不是我想引的北海空鯨。”
*
空鯨許久沒再浮出水面,今夜也詭異地沒有再發出叫聲。
人們分析它之所以出水,一定是因為嗅到了蜂蜜的香味,可為什麽沒有吃到便退下去,就不得而知了。
海枝詢問秦倦“什麽叫不是他想引的北海空鯨”,秦倦未答。
溫山眠繼續問,秦倦也只是讓他早些睡。
這個問題於是就這麽暫時地被擱置到了一邊。
待徹底入夜之後,所有人便暫時分開,去尋找能擋風的地方睡覺了。
臨睡前,溫山眠還惦記著那鯨的事,問秦倦說:“先生,您真的不引了啊?”
先生說起要引鯨看一看的時候,雖然用詞是“玩”,但那真的是溫山眠第一次看到先生對外面的世界生出點興趣。
突然聽見秦倦說不引了,他不大能接受,想知道問題在哪。
秦倦將那蜂巢放在了距離他們遠一點的位置,說:“你不睡覺?”
“我想知道。”溫山眠湊近小聲。
秦倦瞥了他一眼,無奈:“引。”
“……那您剛剛為什麽說不引?”
“我只是不引它。”秦倦說。
他們今夜停留歇息的地方,是所有人的選擇中最靠外的。
放眼望去,就能看見和之前在岸邊差不多風景的海洋,只是比之前稍稍要遠一些而已。
溫山眠躺在地上,聽見先生的話,愣了一下說:“除了它,還有別的空鯨嗎?”
秦倦垂眸看向溫山眠,笑了一下:“當然。”
“……也在海灣?”
“嗯。”秦倦答應他,旋即垂首在溫山眠的額角上親了一下:“所以睡吧,明天早上給你看有意思的東西。”
“所以您還是會引的是嗎?”
“嗯。”
聽見這個答案,溫山眠才眨眨眼睛,安心道:“好,那到時候我早點醒,和您一起看。”
月色是很安靜的,仿佛世界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秦倦支著腦袋看溫山眠,好半天,彎起唇角說:“做個交易怎麽樣?”
“什麽?”
“如果覺得好看,親我一下?”
溫山眠:“……啊?”
秦倦笑:“我試一下區別是不是在誰主動?”
這是在說山上那一個吻呢,同秦倦主動時的區別在哪裡。
所以就要他主動親人?
溫山眠哽了兩秒,往下縮了縮:“……我不看了。”
秦倦將他拉回來,說:“不行。”
溫山眠頭腦還算清醒:“可是明明是您自己想引鯨,我只是陪您看而已,您、您這是在見縫插針,在找借口。”
“嗯。”秦倦坦蕩承認:“那我不找了,你現在親?”
溫山眠:“……”
這就是不講道理。
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
……如果好看,真的要他主動親嗎?
他還沒有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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