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獸同時睜眼,小鹿眼那叫一個水汪汪!
“一定是因為母樹太溫柔啦,連小鹿在她附近都會卸下防備,和人睡在一塊。”人們是這麽說的。
“哎,之前李爺不是還說中心島會有商隊過來嗎?到時候我們可以請他們去看看我們的母樹啊!”
“好像不僅僅有商隊吧,後來那位客人不是又說了?說還有什麽武器隊啊,技術隊啊--”
“那就更該請他們去看一看啦!海路那麽辛苦!得讓客人們好好休息休息!”巴爾乾人說:“但得分批,然後請他們安靜一點,可不能吵著、累著我們的母樹呐!”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前進,除了海上船隻依舊沒有回來這件事。
人們慶祝完母樹之後,注意力似乎也漸漸轉移向了這個部分。
溫山眠在城裡等了阿方索兩天。
後者其實並沒有因為秦倦的阻攔而放棄下山。他畢竟已經在山上睡了一個白天,和剛剛才跋涉上山,需要休息的獵魔人是不一樣的。
再加上心心念念船的事情,所以阿方索沒有過久地停留在母樹身邊,當晚便背上自己的小木籃往城裡的方向跑了。
算算時間,溫山眠醒的時候,阿方索應該是剛到城裡。
但剛到城裡也不可能立刻就開始造船,所以阿方索在臨海的小木屋裡稍微修整了一夜。
等到次日中午,才眼一睜爬出了木屋,悶聲不吭開始造船。
也是這時候,溫山眠才聽見巴毅口中那來自海岸邊的,一聲接一聲,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歇的“咚咚”聲。
那聲音沉悶,很有規律,夾雜在巴爾乾人的歡鬧之中,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般。
能讓人想象到阿方索最初時是如何自己一個人在海岸邊一點點將船搭建起的。
但同過去的不一樣的是,現在的阿方索不再是自己一個人造船了。其他巴爾乾人也經常會圍在那邊,給他打打下手,亦或者是遞遞木頭。
阿方索起初還挺不好意思的,後來才漸漸習慣下來。
“你打算怎麽做?”等到那天傍晚的時候,溫山眠才和秦倦一起來到海岸邊。
看見他們兩個過來,附近的巴爾乾人立刻給兩位客人讓出了位置。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客人了,自從知道血仆已經被兩位客人獵殺,巴爾乾人眼底還帶了幾分敬重。
阿方索回頭看向溫山眠,眼睛一亮,立刻伸手給他比劃了起來,伴隨著“啊”的跟聲。
他動靜本來很大,扭頭注意到溫山眠身後的秦倦,幅度於是越來越小--
溫山眠笑著轉頭和先生打了聲招呼,然後才朝阿方索的方向去。
秦倦涼涼地看了阿方索一眼,這次倒是什麽也沒說。
海浪往岸邊卷,天上有大鳥飛過,形狀古怪的魚在浪中遊。
秦倦坐在一塊高高的橫木之上,看著溫山眠蹲在一堆木頭旁邊和阿方索交流。
他們一會兒說帆,一會兒說船底。
聊到困難的地方阿方索就撓頭,聊到順暢的地方阿方索則歡呼。
旁邊人即便聽不懂他們說話的內容,也能從阿方索的反應裡窺見一二。
時間長了,聽懂了之後,竟還能插上兩句嘴。
連中心區的鼓都停了下來。
這一通奇妙的集體交流會到傍晚的時候才終於結束,溫山眠轉身走向秦倦,臉上帶著隱隱的高興。
秦倦對船興趣不大,看他這幅表情,順口問了句:“聊出什麽了?”
“聊了點改進的方向。”溫山眠說:“阿方索打算先拿之前已經有的船做個實驗,可能明後天就能改裝完。”
“然後就能走了?”
秦倦對吵鬧的巴爾乾顯然已經徹底煩了,連這樣的問題都能問出口。
如果不是知道前情的話,或許會以為他才是著急想要去大島的那一個。
溫山眠聽出了他的不耐,安撫地笑笑,隨即還是搖頭說:“還不行,我打算到時候讓巴爾乾人帶我們坐那艘船,先去海灣試試。”
改裝船後,先在近水試試:“如果情況好的話,阿方索最後會給我們重新再造一艘船,然後再出發。”
溫山眠說完後,似乎是擔心秦倦對這個回復不滿意,還伸出手,用指尖在秦倦的掌心蹭了蹭說:“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海灣很安靜的。”
眼下巴爾乾酒館已經熱鬧了一天一夜,看樣子就知道短期內他們應該是停不下來的。
聲不會停,燈也不會停,等更多的人從山上下來之後,搞不好還會再熱鬧一波。
那去海灣避避風頭順便試船,也挺好。
秦倦看了他一眼,直接伸手將溫山眠的指尖牽進了手中。
兩人這會兒還在海岸邊,身後浪花還卷著呢,亂木也擋不住這麽大的動作。
有巴爾乾人注意到他們的動作,露出意外的表情。
驚訝的聲音也緊跟著零零散散地傳來:“哎……”
“……他們?”
溫山眠這一次在短暫的僵硬之後,倒是很快就放下了這件事。
比起因為別人的目光而松開和先生牽著的手,他還是更想就這麽一直牽著。
他們本來也就是這個關系不是嗎?
這麽想過之後,溫山眠甚至還跑上前說:“我不會造船,幫不了阿方索,所以今晚可以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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