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養成了記日記的習慣--或許也稱不上是“日”記,總之他遇見了什麽事,回到房間後如果有空的話,就都會寫在那羊皮本上。
譬如之前寫下了來到巴爾乾這一路所發生的事情,從星空,到峽谷,再到老樹。
而現在再翻開的話,會發現裡邊還有溫山眠新加上去的內容。
巴大哥、阿蓮嫂、李爺爺,等等。
起初是因為李奶奶的囑咐,到後面溫山眠卻已經形成了習慣。
而他最新寫上去的一筆是:“和平哥聊完後,我想快一點出行。”
“為什麽?”秦倦不知何時沐浴完,卷著皂角的清香來到了溫山眠身後,看了眼他本子上的內容說。
溫山眠手裡的筆一緊,抬頭蹙眉說:“您怎麽又偷看。”
他最近一直不大願意讓秦倦看到這個本子裡的內容。
其實裡邊的內容都是他們的經歷,溫山眠並不會將自己的心情寫上去,所以按理說,這沒什麽不可以看的。
他不讓主要是因為,最開始的時候他的字實在是太難看了,先生看到後笑話過他一次,說看上去很笨。
往後溫山眠就把羊皮本藏了起來,雖然他也不知道什麽樣的字看上去算笨。
“最近不是寫挺好了麽?還不能看?”秦倦將頭髮擦得差不多,坐在了靠向溫山眠的床沿邊。
溫山眠一愣:“好點了嗎?”
秦倦懶道:“嗯,看上去聰明了一點。”
溫山眠眼睛看上去都在發光:“真的?”
秦倦彎唇敲了敲他的腦袋:“呆子。”
隨即靠上床問:“所以為什麽突然這麽著急?”
溫山眠停頓兩秒,收回視線“……因為我剛剛拒絕了平哥。”
“你來這裡後多了幾個哥哥?”秦倦撈過羊皮本,掃過一水的“巴哥張哥劉哥”,淡聲道:“我沒養過那麽多小孩。”
“……我剛剛拒絕了大平。”溫山眠更正:“他想派人和我們一起出海去救海枝,我沒同意。”
秦倦翻著羊皮本的內頁:“然後你怕他強行把人塞給你,就想跑快點?”
溫山眠:“……”
他無言以對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冷靜且克制道:“我是覺得這樣太冷靜了,辜負了他們的心意,不好意思。然後想如果我們早點出發,遇見海枝他們的幾率或許就能大一點。”
“我聽他們說,雖然大平是巴爾乾的管事,但最強的獵魔人是大木,海枝也不弱,或許他們想辦法撐住了呢?”
秦倦看羊皮本上的內容,一邊回道:“他們做夢,你為什麽也跟著他們一起做夢?”
溫山眠:“……這為什麽是做夢?”
“忽略現實,妄想情況朝最美好的方向發展,不就是做夢?”
“好像是吧。”他剛剛確實是在祈禱最美好的情況發生,溫山眠停頓兩秒,旋即說:“但那也挺好的。”
屋外有海浪的聲響,秦倦斜了溫山眠一眼,說:“怎麽?”
溫山眠抬頭想了想說:“和您不一樣,人是一種比較弱小的生物。我們很多時候就是靠著做夢和一點心意,去行不可能之事,最後變為可能的。”
“比如實際情況是山很危險,但我做夢都想翻山,然後我掃清了分界區,最後成功來到了巴爾乾。”
溫山眠說到這,彎起一點唇角說:“所以我們還是早點出發吧,哪怕只有那麽一點可能呢?”
秦倦將手裡的羊皮本合上,轉頭盯著溫山眠看了一會,最後彎了彎唇,將羊皮本拍在他的腦袋上:“都一樣。”
溫山眠:“……什麽都一樣啊?”
“什麽時候出發都一樣,所以隨你。”秦倦說著,蹙眉捏起了溫山眠的下巴:“你最近是不是被他們傳染了?怎麽問題變得這麽多?”
溫山眠哽住,好半天,抬起頭來偷偷看了秦倦一眼。
*
接近傍晚,海岸邊幾隻白鳥略過,溫山眠穿過扶船頭的阿方索身邊,拉著秦倦一起站上了小小的改裝船隻。
阿方索則在岸邊其他所有巴爾乾人的注視下,粗臂一張--
那新的帆布便立刻接納下海風,在人頭頂從蔫皺到“嘭”地一聲鼓脹起來。
這是一張三角帆。
在木質船上支出新的形狀,並以風帶領船體蕩出波紋,一點點向海灣的方向前進了。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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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44.
溫山眠和秦倦登上小船時, 阿方索在旁邊還是很緊張的,手裡捏著的船繩都遲遲不敢放下
因為這兩人登上小船所懸掛的三角帆,是阿方索這一次才新研究出來的帆布。
--根據海枝第一次的航海結果顯示,方形帆布在強風逆吹時難以收帆、難以轉向。
阿方索一直在思考如何解決這一點。
其實解決目標很清晰, 就是減少受風, 讓帆布在風中轉變方向時能變得輕松一點。
問題始終在於應該如何去實現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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