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一金兩道身影遙遙相對,肩上同時站著一隻金色的小鳥。
估計是這同樣的裝扮讓男子有了一點詭異的同類感,他的態度雖然還是沒什麽善意,但也要比剛剛對待周岩的時候好了不少,至少沒殺意。
他面具後的眼睛冰冷傲然,下巴一抬,聲音裡浸著凌凌冷意,“你們是誰?要做什麽?”
司昆眉梢動了動,眼裡有點驚訝。
不認識他?看樣子似乎也不認識謝危的原形?
自從金灼厭打定主意要抓謝危後,謝危的各種能查得到的資料就都被傳遍了四宗上下,包括司昆的在內,因為他倆現在幾乎綁定了,只要遇到一個就能知道另一個在哪。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遇到一個不認識他倆的,實在是很驚訝了。
看上去不太像是敵人。
這個人從剛剛開始就沒對遺族下過殺手,看似鞭風凌厲,但也只是抽飛開去,和剛剛殺周岩的那一鞭完全是兩個極端,而且小金烏剛剛還叫了他哥哥。
這讓兩人有了一點小小的猜測。
司昆道:“我們要去塔心奪取這座塔的控制權。”
謝危補充,“目的是為了救這裡的遺族。”
男子的眼神瞬間變得很奇怪,像是殺意彌漫,又像是懷揣著某個不可實現的遙望,他冷冷地笑了笑,“哦,不是為了控制住他們,利用他們的屍骨修煉嗎?”
司昆靜靜看著他,突然伸出一隻手,手上瞬間彌漫出一層層黑色的鱗片。
“我們都是遺族。”他看了眼周遭一直在互相爭鬥的遺族們,眼裡漫上一層悲哀,“我們只是想救我們的同類,僅此而已。”
男子看著他,表情桀驁不馴,並沒有任何妥協的余地。
“你知道嗎?”男子道,“我現在隨時可以通知金灼厭,如果你們現在離開,我可以當做沒看到你們。”
謝危有點焦躁地在司昆肩上踩了踩,他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花瀲在底下撐不了多久了。
他突然一扇小翅膀撲騰到半空,光芒一閃化成了人形。
他走上前一步,微微一笑,“我們是抱著誠意而來,你的母親應該是隻金烏吧?你也想救她的對嗎?你如果不放心,要什麽需求盡管提,只要我們能做到的,都可以盡量幫你。”男子在看到他容貌的一瞬間就瞳孔一縮,整個人的動作瞬間僵直。
他的眼神直直盯著謝危,宛如看著什麽久久的執念,半晌才聲音沙啞地叫了個名字:
“謝——危——!”
謝危一怔,疑惑地看他,“你認識我?”
男子涼涼地笑了一聲,那聲音很嘶啞,仿佛風聲吹過一片濃鬱的沙塵,露出一片被遮掩了很久的,乾燥開裂充滿著絕望的大地。
“怎麽會不認識呢?畢竟我一直在想,那天要是你沒開口,要是我被魔主乾脆就那麽掐死了,那我也不用經受接下來的那一切了。”
謝危怔了怔,突然想起了什麽,表情微微一變,“你是……”
男子緩緩抬手,摘下了那華美精致的面具,露出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容。
那竟然是一個少年。
是那個曾經一臉桀驁不遜,脾氣暴躁如火,動不動就喜歡拿鞭子抽人的,身上還奇異地流淌著他的鳳凰血液的……
金旭。
第97章
不過一段時間沒見, 金旭的變化堪稱是天翻地覆的。
以前的他眉目間滿是張揚的傲氣,像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雖然脾氣暴烈如火, 動不動就揮鞭子抽人, 但也是個驕驕少年郎,身上有一種少年獨有的朝氣。
現在傲氣依舊,暴烈依舊, 但眉間多了一股沉沉的鬱氣,身上血氣纏繞,光芒盡失,就像是一輪墮落的殘日。
一旦戴上面具, 甚至認不出他還是個少年。
謝危怔怔地看著他,好半晌才把他和記憶裡那個驕陽般燦烈的少年對到一起。
他愕然道:“你……你怎麽會變成這樣?你的修為……”
他明明記得這孩子的修為只有元嬰期,但現在乍一看竟然覺得對方氣息深沉如海, 比之司昆都毫不遜色。
但說他是大乘, 這氣息又明顯很虛浮,不像是他自己得來的修為, 看起來很不對勁。
金旭就這麽定定地看著謝危, 那眼神很是奇異, 有什麽深沉的情緒在其間翻滾,半晌他沙啞一笑,“很奇怪嗎?”
他指了指周岩的,笑說:“你沒聽他叫嗎?我現在是這座塔的少主, 是唯一可以自由出入九層塔的存在, 除了我父親, 誰都對付不了我。”
謝危皺起眉,心裡越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所以呢?你付出了什麽代價?”
“塔靈。”
司昆突然出聲,雙眼緊緊鎖在他身上,“以人祭塔,你被他煉入了這座祭塔裡?”
謝危瞳孔一縮。
金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謝危,頓時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哦,你就是雲霄君吧?”
司昆輕輕頷首,“是我,所以你現在……”
金旭的表情竟然很平靜,“是,我被魔主在眉心種入了火種,所知所聞都會被他感知到,我父親取不出來,亦不想殺我,就只能用這種方式將我煉入祭塔裡,完全的掌控我。”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眼間沒有一絲一毫的恨意,無論是對魔主的,對金灼厭的,亦或是對謝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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