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澈那個時候已經是全國青樓賭坊的龍頭老大,手中金銀無數,他日日睡在金銀糞土之中,腦中卻時常憶起當年被折辱的事情。
誰有野心,他便送錢給誰,搞得到處一團大亂,家不家國不國。
他準備趁亂挾持某個王爺登基,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蕭不容會從亂世之中殺出來。他費盡心機,卻給蕭不容做了嫁衣,助他登上了皇位。
後來,他手裡有了穆雲敬這個蠢貨,又利用對方多次出手,比如登基之前行刺蕭欽時,利用齊嘯虎的仇人請君入甕,後來的後來,他又在山中圍困蕭不容,擊殺楚陽。
如果不是穆雲間意外來到這個世界,蕭不容即便登上皇位,殺死穆澈,身旁也早已沒有了可用之人。
當真是獨享無邊孤寂。
“公子在想什麽?”
穆雲間搖了搖頭,他只是覺得心情有些複雜。
今日第一次見了這大反派,固然知道他是原著之中手段最陰險,城府最深沉之人,穆雲間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原著之中,他被蕭不容拉弓射死的淒慘模樣。
”公子。”鞏紫衣道:“不能讓他知道您是穆家人。”
鞏紫衣的提醒讓穆雲間心中猛地一哆嗦。
是的,如今穆雲敬死了,穆澈只是私生子,沒有足夠的號召力可以起義,可要是讓他知道,穆雲間是個男子,還曾男扮女裝從蕭欽時手下逃脫……
“他,他來關州,為什麽?”
“不知。”鞏紫衣神色凝重:“但此人心機深沉,野心極大,想必不會甘心常居一隅。”
穆雲間立馬點頭,發誓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同時也在思考離開關州的可能。
還去把家裡的錢財都仔細點數了一下,既然這攪弄風雲之人來了關州,想必這裡不會安寧。
他心中愁苦,覺得自己真是慘,太慘了,好不容易剛剛過上好日子,居然又要顛沛流離。
最慘的是,第二日,那大反派居然又來了他的別院,笑吟吟地又獻上一副海棠花開的草圖。
“我買了個宅子,想請公子雕一副木屏風,這圖,應當做得了吧?”
穆雲間:“……我近日,可能,沒時間。”
“公子,莫不是嫌棄我這開青樓之人,覺得汙穢?”
他眼眸透亮,話語裡有些調侃和逗弄,唇角似笑非笑。
穆雲間想了想,道:“公子誤會了,只是我最近還要為胭脂鋪子畫盒樣,春季當上新品了。”
“原來公子還會繪畫。”穆澈一下子來了興趣,“可否為在下畫一副人像?”
“……”這倒也,不是難事。
穆雲間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為他畫了副像,對方便樂呵呵地搖著扇子坐在陽光下,半眯著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心中有些嘟囔,明明是超級大反派,但看上去還不如蕭欽時來的可怕。
蕭素素和楚煦一路遊山玩水,走馬觀花,到關州的時候,已經是碧草如茵,盛江旁的柳枝皆抽出了新芽兒。
她讓楚煦帶人找了個明客棧住下,自己溜出去逛了一陣,白日裡小雕盛景那邊沒什麽人,據說到了晚上才會熱鬧起來。
逛了小半日,回到客棧的時候,楚煦已經給她鋪好了床鋪,見她一臉怒意,不由一愣:“怎麽,這剛到地方,誰又惹你了?”
“君子陶!”蕭素素憤怒地道:“他竟然是個花花公子,青樓嫖·客!!!”
楚煦:“啊?”
“聽說他時常往返青樓賭坊,日日與那青樓的姑娘們混在一處!這種人做出來的東西,如何能獻給祖母?也配登大雅之堂?!”
她憤怒地道:“惡心!肮髒!不知羞恥!最煩這些不守男德的家夥!什麽小雕盛景,我看是名不副實,貽笑大方!”
手中長鞭啪地拍在客棧的地面,木地板當場皴裂開來。
“還有臉以美男子自居,一個男人連自己的貞潔都受不住,真是下賤!銀蕩!!”想著自己一路奔著對方的美名而來,蕭素素就想把整個關州都掀了:“走,現在就走!什麽玩意兒,也配得上本公主跑這麽久!”
楚煦被她爆發的脾氣嚇到,道:“可是,方才我接到消息,太子明日便能與咱們會合了。”
“哼。”蕭素素道:“還不如我兄長來得忠貞,我嫂嫂失蹤之後,他不惜與其婚服成親,也要讓嫂嫂的名字進入族譜,更是天南地北的找了整整三年,一日未曾忘記過她,甚至這些年裡,連與同齡女子說話都沒有過!”
“君子陶這個垃圾,與我兄長比起來,實在是不堪入目,誰若是與這種人婚配,真是倒了大霉!”
楚煦咳了咳,道:“你說的沒錯。”
“倒霉催的。”蕭素素道:“怎麽這世上的男人,都是如此肮髒。”
“……我沒進過青樓。”
“你敢進?!”蕭素素又一鞭子抽了過來,楚煦急忙躲過,聽她正義凜然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若敢做出毀我三觀之事,我定與你絕交!”
楚煦:“我,我定向太子殿下學習,做個忠貞之人。”
此刻,忠貞的榜樣,正策馬疾馳,馬匹剛剛跨過關州地界的石碑。
他的身後,是哈赤哈赤跑的氣喘籲籲的灰黃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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