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殿下是草民的朋友,倒也無不可,可殿下自從見面開始,就處處戲弄折辱,草民如何能坦然面對?”
蕭欽時抿唇,轉身看向他屋內的其余的擺設,目光落在銅鏡前的物件上,當即走了過去。
他挑了挑眉,拿起一個罪證,轉身道:“你一個男子,居然還用胭脂?”
穆雲間掃了一眼,道:“那是我為胭脂鋪子製作的樣盒,你可以去關州城裡打聽,我與所有的胭脂鋪子都有合作。
這是他當年初到關州城之時安身立命的資本,故而哪怕如今有了名氣,也並未與這些人解除合作。
只是相比之前,做的少了,賣的也多了。
蕭欽時半信半疑地打開盒子,裡面確實有一層淡色的胭脂,但卻並沒有使用過的痕跡,應當只是與鋪子老板單純的禮尚往來。
他猶不死心,放下之後又打開了一盒,終於找到了一個有用過的痕跡,當即轉臉:“這個怎麽解釋?!”
穆雲間看了一眼房梁,道:“我唇色過淡,早間容易沒有血色,故而若早上去見人,會塗一層唇脂以顯氣色。”
“你身為男子,竟還塗唇脂。”蕭欽時的語氣變得有些危險:“穆雲間,你還想騙我。”
“男子緣何不能塗唇脂?”穆雲間道:“這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既然有用得到的地方,我為何不用?”
“男子哪有塗唇脂的?”
“我是沒有嘴還是沒有手,想塗便塗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穆雲間道:“太子殿下若是想塗,也可以塗!”
蕭欽時沉默了一陣,一時沒有找到反駁的理由。他繼續在屋內打量,拉開梳妝櫃的抽屜,翻了翻,都是男子用的頭飾和配飾,除了樣式多了一些,的確沒有女子之物。
接著,穆雲間的衣櫃也被打開,不過幾息,折掛整齊的衣櫃,便亂糟糟的堆成了團,還有幾套被直接扔到了地上。
“……”
惹不起,他惹不起蕭欽時。
忍。
蕭欽時沒有在櫃子裡翻到想要的,又取下了櫃子頂端的盒子,發現上了鎖。
他用一種盯緊獵物的眼神去看穆雲間。
穆雲間沒有與他廢話,起身尋出鑰匙,打開了那個箱子。
“這裡面是祖父留給我的一些雕刻印本,還有他親手為我刻的周歲吊牌。”
“就這些?”蕭欽時的手指在底部敲了敲,又舉起來目測盒子的厚度,與裡面的深度相比,沒有夾層或者機關。
那印本和吊牌也的確能看出不少磨損,像是有些年頭。
“還有什麽,殿下不是有眼睛麽。”
“你用這種口氣與我說話。”蕭欽時偏頭,挑眉:“不怕我殺了你?”
穆雲間退了退,憋屈地道:“殿下一再折辱,便是泥人也該有三分火氣吧。”
蕭欽時把盒子丟了回去,轉身去摸他床頭的枕頭,又是一笑,道:“你也喜歡矮枕。”
穆雲間做出疑惑的神情,與他對視之時,顯得十分坦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的樣子。
蕭欽時把屋子差不多翻了個遍,沒找到他就是穆雲間的證據。
又重新坐在了床前,提起自己的不情之請:“再看一眼。”
“我要說多少遍……”
“要麽你自己來,要麽我來,選。”
“……”
蕭欽時眼神幽深陰鬱,他素來是刨根問底的人,昨日想了一夜,今日一大早過來,只怕是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穆雲間的手揪住自己的衣領,覺得自己像是被扼住喉嚨的貓,難以喘息。
門外傳來聲音:“子陶。”
是鞏紫衣。
他在暗示,自己可以對蕭欽時出手。
但他們已經躲了三年,如果鞏紫衣出手,以蕭欽時的敏銳力,定然能發現端倪,如果讓他把目標轉移到鞏紫衣身上……鞏紫衣可不像他,還有性別這層窗戶紙,一旦被發現,兩個人都得完蛋。
“我沒事。”穆雲間回應,又覺得羞恥,道:“大哥……出去一下吧。”
鞏紫衣耳聰目明,估計能聽的真真切切,穆雲間一時有些無地自容。
“太子殿下。”鞏紫衣的聲音再次傳來:“子陶的確是男子,這一點,有眼睛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孤也不是刻意為難。”蕭欽時道:“只是若是男子,又何必這般藏著掖著?”
“我們兄弟二人雖然逃難至此,但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輩,殿下若要欺辱舍弟,便要先過我這個兄長一關。”房門被推開,鞏紫衣披著頭發,眼蒙白紗,嗓音波瀾不驚。
蕭欽時眉心微動,正要起身細探。穆雲間忽然跑過去抓住了鞏紫衣的袖口:“民不與官鬥,哥,你出去吧。”
“我斷不會讓他辱你。”
穆雲間心下感動,知道他已經做好了身份暴露的準備,道:“咱們這一路這麽多難關都過來了,殿下想必只是希望快點見到太子妃,怪隻怪我與她過於相似……或許,是我們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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