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紫衣側耳聆聽,道:“前方不對勁。”
穆雲間一把拉開了車門,道:“怎麽了?”
他抬眸望去,隻見前方山路狹隘,兩旁山坡刀切一般,上方安靜至極,就連鳥雀的聲音都沒有。
“衝過去。”穆澈開口,鞏紫衣當即揚鞭,那鞭子落在馬上的一瞬間,山坡之上忽然露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影,這些人多手持弓箭,神情冷厲陰狠。
咻咻的射箭聲瞬間填滿了穆雲間的耳畔。
穆澈一把將他推了回去,手縮回的時候關上了車門:“車窗關好,躲著!”
馬車外面傳來當當的聲音,像是有什麽牢牢楔在了上面,幾根羽箭從窗□□入,穆雲間狼狽地伸手,把車窗的小木門也給關上,眼前頓時一片昏暗。
埋伏,有人埋伏……衝誰來的?
他大腦一片空白。
之前雖然逃亡,但還沒有見過這種混亂的場面。
外面傳來激烈的喊殺之聲,不斷有重物從山上咕嚕嚕滾落下來,穆雲間移動耳朵去聽,忽然聽到車頂一陣重物。
上面有人——!
基於之前拍戲的經驗,穆雲間聽聲便能斷定,不等他反應過來,車頂忽然重重插下了一把鋼刀,那刀噌亮,伴隨著上方人沙啞的大笑之聲,場面恐怖到讓穆雲間頭皮發麻。
一刀沒有扎到人,猛地抽出去,穆雲間瞬間往車門前一滾,回頭就見自己方才坐著的地方,那把鋼刀再次刺了進來。
他猛地拉開了馬車車門,從車上跳了下去。
“哈哈哈,這就是蕭太子那個男寵了吧!”穆雲間扭臉,看到方才沙啞的大漢的臉,胡須凌亂,眼神凶狠,看清他臉的時候,對方似乎愣了一下,接著又是一陣大笑,直接從車頂躍下,鋼刀揚起,重重劈下。
穆雲間瞳孔收縮,猛地一個旋身,躲到了馬的另一邊。
那大漢一擊未中,行雲流水般一轉刀,猛地又是一揚手,穆雲間一扯馬韁,馬兒當即揚起前蹄,被迫轉向大漢,狠狠踢在了他的胸前。
方才還獰笑的大漢直接飛出一米多遠,哇地吐出一口鮮血,胸口凹下去了一個痕跡。
不死估計也去了半條命。
人之生命,如此脆弱。
穆雲間不敢多看,一轉身,猛地被驚得跌坐在地,一把刀擦著他的脖子劃了過去。
那人反手又要再砍,一道身影忽然從馬上掠過,一腳將踢了出去。
是鞏紫衣。
“還跟以前一樣,躲我身後。”他開口,穆雲間急忙站了起來,往他身後藏著。
穆雲間機械地躲著那些開了刃的大刀,每次他將要被刺中的時候,鞏紫衣都會及時把利刃挑開。
很快,穆澈和卷丹也飛身過來,他衣衫上沾了塵土,道:“鞏紫衣,你帶穆雲間先走,這些人是衝我來的。”
穆雲間道:“是衝你?!”
“我跟你說過,我來關州是要做大事的,所以在來之前,我就暗中向北境逃難的穆氏散兵傳言,讓他們聚集至此,可他們來了之後,我卻臨時改了主意,所以鬧了點不愉快……隻是我沒想到,他們居然會在此設伏,要取我性命。”
難怪近日關州來了那麽多北境之人。
“那我帶公子先走。”鞏紫衣說罷,一把將穆雲間勾了起來,飛身往外撤去,這時,忽然又有一段箭雨射來,鞏紫衣一隻手將穆雲間按在了懷裡,手中窄刀挽起,旋轉著擋開不少羽箭,手臂兩側卻難免擦傷。
就在這不得不退的時候,又幾十人朝他們圍了過來。
上方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誰都別想跑!今日正好,我殺穆澈和鞏紫衣這兩個叛徒,順便拿蕭太子的心尖告慰穆氏先祖!!”
“他是穆雲敬手下的親衛兵長,張影。”鞏紫衣簡短解釋。
穆雲間心中哇涼。
這群人要殺叛徒,而他又跟蕭欽時有染,
動機鮮明,BUFF疊滿,對方要是不把他們一鍋端了,才是傻子——!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穆雲敬那種人,居然還真有死忠。
幾十把刀朝著兩人又劈又砍,鞏紫衣雙拳難敵四手,一隻手還要護著穆雲間,已然吃力。
穆雲間忽然道:“我去那邊躲著,大哥可專心應對。”
他說的是穆澈的那輛馬車,馬匹已經死去,馬車翻倒斷裂,旁邊有一個巨形圓石,顯然方才那一陣重物滾落的時候,這輛馬車不幸遭了難。
鞏紫衣沒有多說,一刀劈出缺口,直接把穆雲間推出了包圍圈。
穆雲間弓著腰縮著頭,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鞏紫衣吸引走的時候,直接躲在了歪倒的馬車後面。
拿破碎的車板擋在頭頂。
上方為首之人掃視下方戰局,忽然眉梢一挑,伸手抓起了一個巨弩,對準了蜷縮在破敗馬車旁的纖弱身影。
就在這時,穆澈忽然道:“他是穆雲敬的妹妹!”
張影一愣,穆澈已經再道:“他便是當年逃跑的太子妃!!是除我這個不光明的私生子之外,唯一的穆氏遺孤!!!”
張影臉色變了變,半眯起眼睛去看蹲在那邊的人,神情之中隱有探究。
但他很快重新舉起了重弩,揚聲道:“陛下在世時這個妹妹沒什麽用,他如今死了,妹妹正好可以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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