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識向上卻什麽都感知不到, 似乎這水的上方覆蓋著什麽奇異的材料,阻隔修士神識。
鳳盷若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與師兄是被那聖女騙了, 也白活了這幾萬年。
鳳盷心中不由有些著急。
他尚且不知外界是如何景象,又不知魔修有著怎樣的陰謀, 但鳳盷此刻最擔心的卻是慕韶若是找不到自己該會如何著急。
他會著急嗎?
他一定會的。
這冰棺中有蹊蹺,鳳盷雖能在冰棺中正常呼吸, 可是卻動彈不得,而隨著時間流逝,鳳盷意識漸漸跟著模糊。
就在鳳盷要徹底暈過去之前, 鳳盷終於察覺到冰棺有了動靜, 它開始被緩緩地上浮, 漸漸地甚至能從一片漆黑中見到微弱的光芒。
鳳盷咬了咬牙,強行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的神識終於不受那奇怪的東西的阻隔, 可以替他探查外面的景象。
那是一個魔修, 他正手持著一把匕首, 將地上僅剩不多的活人一一割喉。
鮮血順著凡人的脖頸流下,匯入地上刻出的紋路當中,連成繁複的法陣。
就在魔修用匕首抹上最後一個生者的脖頸之時, 鳳盷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清面前的場景時他已經站在冰棺之外。
鳳盷正不解,卻見自己身著華麗的黑色長袍,通體呈半透明狀。
鳳盷似乎想起了什麽,低頭看去。
就見地上匍匐跪著一陰差,正在瑟瑟發抖,他身上還帶著一絲酒氣。
鳳盷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勾了魂。
陰差前日賭錢贏了不少,大喜之下請了幾個朋友一道去喝酒。
酒癮上來喝了個酩酊大醉,迷迷糊糊爬起來才想起今日還有他的差事。
急匆匆趕來收魂,來了發現,又是魔修搞得鬼。
陰差暗罵一聲,早知是魔修他就不必來得這樣早了。
陰差打了個酒嗝,甩甩還有些發暈的腦袋,乾脆盤膝坐在地上,用舌頭舔舔毛筆筆尖,就開始寫起
回執文書。
魔修這種東西雖然修了魔,可只要沒有飛升,在陰差眼中還是凡人。
他們陰差不插手陽間事,若遇魔修作亂吞噬凡人魂魄,以至不能如數完成任務者,需要寫一份回執文書,稟明原因。
而在場的陰差不會阻止魔修搶奪凡人魂魄,但陰差遇到魔修也不能空手而歸。
於是他們往往會套上一兩個魂魄回去交任務,以表示自己確實到了現場,並且有積極努力地工作,沒有消極怠工。
陰差寫完回執文書,魔修殺人殺得也差不多,但凡被他所殺的魂魄具被收進魔修的聚魂塔中,以便日後煉化。
陰差拍拍衣擺上不存在的土,站起身,昨夜的酒喝得有些多,還有些暈,他掏出勾魂鏈轉了兩圈,想著:小子你收了那麽多,該余倆給你爺爺我回去交差了吧。
於是將勾魂鏈一甩,套了幾個魂魄回來。
可陰差喝醉了酒,準頭不夠,誤將剛剛露出水面的冰棺中鳳盷的魂魄給勾了出來。
陰差打了個哈欠,睜眼就見面前站著一容顏絕麗卻氣壓低沉的少年。
陰差下意識覺得不對,視線下移就見那一身嚇破鬼膽的標志性黑色壓金邊兒的長袍。
陰差一個激靈,酒都嚇醒了。
恐懼漫上心頭,陰差心中叫苦不迭,他出來勾個魂怎麽就勾到了這尊殺神。
陰差嚇得瑟瑟發抖,“大,大人,小的不知,不知您,您在這裡,小、小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鳳盷淡淡道:“送我回去,饒你狗命。”
陰差聞言都要哭了。
“不不是小的不願,是,是小的沒這個本事”陰差都要哭了,嚇死了,為什麽在這小小的世界會遇見這位,還得罪了他,陰差委屈道:“您這殼子跟魂兒他不匹配,要是匹配,小的能給您送回去,可這”
鳳盷冷冷地看向陰差,陰差受到死亡威脅,突然咬牙道:“大人,小的幫您保住這肉身,若是,若是冥主肯在三個時辰內出手,您,您還能回去。”
“三個時辰?你們冥主可在冥界?”
陰差縮了縮脖子,“小的怎會知道冥主大人的蹤跡。”
陰差抬頭見到鳳盷的眼神,頓時嚇得瞳孔顫抖,這位怕不是想要現在就收拾他吧。
陰差連忙解釋,“大,大人,您聽小人說!尋常這勾魂鏈是不會出錯的,可是您這殼子是已死之人,雖然因著您轉世能繼續存活,但是這殼子的主人已經死過一次,天道和勾魂鏈
它有記憶,才將您從這殼子中勾出。
別的仙家轉世渡劫時卻不會這樣,小的也是頭一次遇見。
您是在這殼子主人死後才進入這肉身,而別的仙家則是為了轉世,按著魂魄重塑的肉身,這魂魄與肉身是一一對應的,您就少了這樣一個步驟,才會有如今的誤會發生!大人,求您看在小的也是無心地份上,饒小的一命!”
鳳盷冷哼一聲,“帶我去找你們冥主!”
鳳盷離開前似乎看到了師兄的身影,他想同師兄說句話,卻又怕時間來不及,只在冰棺上留了字,便匆匆趕往冥界。
-
冥主近來心情不錯,他從暗夜谷挖來的暗夜幽蘭開了花,不枉他侍弄許久。
正伺候著他的寶貝,就察覺到一陣熟悉的法力波動。
冥主手一抖,剛開了的兩朵幽蘭就被他弄折一朵。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