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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醫生的王府生存指南_青竹酒》第167 章番外十三:此過經年不變的白狐裘
此刻養心殿的偏殿中,寧咎坐在一旁,面上肅然,身為醫生的壓迫感就算是貴為天子的李彥也有些受不住。

“老師的情況怎麼樣?”

寧咎嘆了口氣,這一口氣讓李彥將整個心都提了起來:

“不好?”

想開一本穿成一個沒有實權的皇帝和權宦的故事,偏基建,生死契闊的故事,文案在憋,有喜歡的嗎?權宦是真的太監,算是救贖文。

“也不是說不好,只是在想如何和陛下解釋比較好。”

李彥急的向前湊了湊:

“你就照實說,朕肯定不會怪罪。”

寧咎倒不是擔心他怪罪,只是這焦慮症放在現代大家都明白,但是在這裡還真是有些不好解釋:

“陛下,我看著洛大人時常神色恍惚,疲乏無力,有胸悶,氣促的情況,胃口也很差,胃脘滿脹,少有食慾,夜間更是經常夢魘纏身。

卻又時常乏累又無法入睡,我方才也檢查了心臟的情況,聽著倒是不像有什麼大問題,他也說經常會反复思慮一件事兒。

所以我覺得他的病症不在身上,而是在心上,在我們那裡這種病叫焦慮症。”

李彥聽著前面那麼多的症狀時面上都有些空白,他竟然不知道那人身上有這諸般不適。

每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瞧著精神也還好,現在想來,恐怕是可以在他面前撐著,而這人在宮中住的這幾天,他也沒有去見過他。

“這,這病嚴重嗎?”

寧咎又是嘆了一口氣:

“這焦慮症並不是身上器官的實質性病變,但是卻會累及全身,洛月離現在的情況便已經入睡困難,夢魘更是加重了他的狀況。

再加上他從前重傷沒有補回來的底子,長此以往心肺虛耗,不是長久的事兒,在我們那裡嚴重的焦慮症患者甚至會自殺。”

寧咎故意往嚴重了說,李彥的臉已經煞白,方才握著茶盞的手都是濕冷一片,無端便想到了那天跪在雨中那人單薄的搖搖欲墜的身影。

“為,為什麼會這樣?”

“這焦慮症是一種心理上的病症,一般來說,多思慮的人更容易出現,洛月離本就是玲瓏心思,為人通透,本不該如此,只是由愛生怖,他太在乎陛下了,就連夢中也是你隨他而去的畫面。”

李彥愣在了原地,所以他想著請罪,想著出京,是怕他陷得太深,恐怕也是覺得身上不太好,怕夢境成真?

閻雲舟抬手給李彥倒了一杯茶:

“陛下,洛月離不是個脆弱的人,能這樣被夢魘擾了心神只是因為夢裡的人是你,你們之間一直是陛下主動,但是如今看來洛月離用的情未必比你少。

只是除了這些他還是你的老師,還年長於你,他比你多了太多的顧忌,這些事長期壓在心裡,才有了今日的事兒。”

寧咎卻在此刻開口:

“方才在太醫開的藥方中,發現有洋金花,這洋金花確實是有歸脾經和心肺的作用,但是同樣也有一定的致幻作用。

若是嚴格按照太醫開的劑量用倒是問題不大,這就怕在用藥的時候多放了這洋金花。

不過洛月離進宮的這幾日都沒有用藥,從前的藥渣也已經無處可尋,倒是也說不好會不會有種情況了,總之,近來身邊用的人還是務必要仔細。”

李彥的瞳孔微縮,眼中寒芒乍現:

“若是真有太醫敢有如此大的膽子朕必然不會放過。”

他再次看向寧咎:

“寧侯,老師現在的情況需要如何?可要用藥調理?”

寧咎開口:

“這焦慮症倒是可以用藥物緩解,只是那藥我配不出來,也不曾攜帶過來,不過這焦慮症倒是也未必必須用藥。

安慰,傾聽,等舒緩的溝通氛圍也有助於緩解,其餘可以配合醫生用一些安神養身的藥,睡眠和緩解夢魘是最大的關鍵。”

寧咎和閻雲舟走後,李彥一個人在養心殿的偏殿做了整整半個時辰,思慮了良多,出來的時候便立刻解除了這養心殿的封禁,親自去了正殿。

洛月離昨天一夜都沒有睡好,午後是最乏累的時候,人也沒有躺在床上,而是在一邊的躺椅上就著陽光瞇了瞇,李彥的腳步極輕,打量著那人的睡顏。

這才發現洛月離的臉色實在不好,哪怕是在睡著的時候眉心也是微微蹙起的,似乎這午間的安睡也並沒有讓人放鬆,他沒有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只是靜靜坐在了一旁。

回去的路上,閻雲舟和寧咎一塊兒坐在車架上,從宮中出來閻雲舟的神色就沒有放鬆過:

“洛月離的情況真的這麼嚴重嗎?”

寧咎靠在車架壁上,看向身邊的人,想起來,他倒是沒有給閻雲舟讀過所謂心理健康相關的書:

“哎,方才是有一些誇大,但是也不是危言聳聽,你們這裡其實還不怎麼明顯,在現代心理健康已經是影響人體健康的一個主要因素了。

心理的問題,雖然不像是你們打仗受傷流血那樣的直觀,但是依舊不容忽視,嚴重的時候自殘,自殺的人也有不少。”

閻雲舟的神色有些憂慮,忽然想起了什麼,一下轉頭看向了身邊的人,想要出聲,但是話到嘴邊卻又停住了,寧咎看出他有話要說:

“想說什麼就說嘛,我心理健康的。”

閻雲舟還是有些小心地開口:

“從前在戰場上,你...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和洛月離相似?”

那個時候寧咎的狀態看著也極差,會不會就是這種情況?寧咎笑了,沒想到都過去這麼久了這人還記得:

“這個還真不是,我當時的狀況不屬於焦慮症,但也是一種心理問題,叫PTSD,也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也是一種心理疾病。

一般多會在戰爭,災難或者一些劇烈刺激的事件之後發生,有的人能夠走出來,也有的人會因為病症的慢慢遷移越來越嚴重,以至於自殺。”

閻雲舟的骨節驟然縮緊,寧咎那個時候的樣子他還記得,整個人緊繃,晚上很久都無法入睡。

睡後也經常會被噩夢驚醒,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空殼,他一下抱住了身邊的人,手扣住他的腰和頭,將人整個扣在了懷裡。

寧咎能感受到閻雲舟的後怕,他笑著將下巴就這樣就著他的力道放在他的肩膀上,也緩緩閉上了眼睛,從前那些一閉上眼睛便不斷閃回的畫面,再一次出現在了腦海裡,但是卻再也沒有了從心底的恐懼和戰栗。

過往的鮮血,戰火,死亡,終究還是成為了他人生中那一段獨特無可替代卻終將被埋葬在記憶深處的一段過往:

“都過去了,還沒有和你說一聲謝謝,王爺當真是這世上最好的大夫。”

現在再回頭想想,閻雲舟從不知道什麼是應激障礙,但是他所做的一切卻都是為了他。

在他偏執的時候他願意俯下身子,放低姿態,只為遷就他的情緒,在他恐懼戰栗的時候,他從不離他身側,那一場戰鬥其實從不是他一個人在打。

閻雲舟深深吐出了一口氣:

“有良心就好。”

此刻宮中養心殿,李彥一直等到洛月離自己睡醒,冬日的日頭落得早,午後那暖融融的陽光已經西斜。

洛月離睜開眼便看見了身邊那一截繡著金絲雲紋的玄色衣角,有些怔鬆地抬起頭,正對上李彥的雙眸。

洛月離頓了一瞬,心底甚至浮現出了一抹無力,前幾日的爭吵似乎還在耳邊,但是如今他卻貪戀這片刻寧靜的對望。

五天了,這還是李彥第一次到這養心殿來,話到嘴邊卻還是鬆了口,有些失了血色的唇微動:“今日不忙嗎?”

李彥眼角瞬間湧出了一股熱意:

“明日休沐。”

洛月離愣了一下,對,明日休沐,從前每到這個時候李彥總會尋個地方同他出宮,或在水邊垂釣,或尋一處山林獵幾個野味,還如當初在幽州一樣。

只是朝中的氣氛越發緊張,改革的阻力也越來越大,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日子便越來越少了。

榻上的人微斂眉眼,半晌笑了一下,李彥登基已有六年了,洛月離也早過了而立之年。

當初那個白玉雕琢,淺笑間帶著狐狸狡黠的人也終究被這朝堂的磨去了身上大半的恣意和灑脫,不經意露出的疲態讓李彥的心一下收緊,只聽那人的聲音低緩:

“哦,是我日子過煳塗了,午膳用過了嗎?”

李彥看著已經有些西斜的日光,心中明白這人怕是睡的有些煳塗,卻還是順著他的話開口:

“沒有。”

洛月離撐著起來,開口讓人傳膳,卻在話音落下的時候才看見外面的天色,唇邊的苦笑一閃而逝:

“備晚膳吧,我午間也沒吃什麼。”

張福立刻去傳膳,李彥親自去倒了一杯茶遞給洛月離,洛月離就著茶醒醒神,兩個人誰都沒有提朝中的事兒,也都沒有再提那個雨夜。

洛月離確實沒有什麼胃口,一桌子精美的膳食,也只是為了不想李彥擔心才勉強吃了幾口,李彥的腦海中還一遍一遍浮現這寧咎之前的話,他撂下筷子提議:

“這御廚總是老三樣,精美之餘,味道經年不變,明日休沐,現在時辰也還早,不如去宮外尋個地方吧,上一次蘇北呈倒是薦了一個酒家,說是一手陽春面做的地道,去嚐嚐?”

這句話算是變相和洛月離說這養心殿的禁足不作數了。

兩人都換了一身衣服,從午門換了尋常的轎子出宮,這幾日有些降水,晚上都結成了冰,路上濕滑,行人倒是不多,轎子從這家位於城西的酒家側門停下,李彥親自扶著洛月離下車。

“這是側門,這酒家在後院有幾個單獨的院子,聽說一些雅客會擇一個住上幾日,也算是鬧中取靜了。“

還有這酒家盤下的是據說從前是一個江南富商的院子,很是喜歡拾到園子,不少京中的官員在修建宅邸的時候都會來看看樣式。

太陽早已經落下,放晴的天上一輪明月獨掛,兩人步入月亮門,一股冷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洛月離也不禁抬眼望去,一樹樹紅梅競相綻放,傲骨錚錚兀自芬芳。

錯落有致的院落,目光略過迴廊便能瞧見裡面那屋舍半開的窗戶,青燈黃卷伴著窗邊的梅枝,寧靜悠然,躍然於心。

“想不到這京城中還有如此寧靜怡然的地方。“

看著洛月離面上會心的笑意,李彥的心情都好上了幾分,覺得這幾顆梅樹都配享太廟。

“蘇北呈都稱讚的地方定然是有過人之處,走吧,花前煮酒,可好久沒有和老師喝酒了。“

因著洛月離總在服藥,忌口眾多,這酒便是第一項,哪怕是從前出宮,也多是李彥一個人獨飲,很少會讓洛月離碰酒。

這幾日洛月離停了藥,李彥也算頓悟,從前或許他的感情壓著洛月離太甚了,他總在想洛月離不似從前了,再不是那個在幽州會逗他會取笑他,會如狐狸一樣捉弄人的先生。

卻忘了,他也不再是那個無憂無慮,眼中只有幽州那一畝三分地,能夠肆意馳騁,縱情人生的小郡王了。

六年山河都已變,何況是寥寥數十載的人?

他們想要此後長久就必須接受如今的彼此,李彥從衣袖中牽住了洛月離的手,吐出胸中一口濁氣,再仰頭的時候多了幾分意氣風發,側頭看向身邊的人,洛月離的眼底點點潤熱:

“好。“

雅緻的屋舍,燃著上等的無菸銀絲碳,李彥幫洛月離脫下了身上的狐裘,這人這幾年一直畏寒,入了初冬便要披上狐裘才能出門。

多少年了,洛月離的衣衫不知換了多少,卻始終不捨得換下這個從幽州帶來的白狐裘,便是邊緣已經磨損甚重,那人也是只叫人打理不曾換下。

“等落了雪,那北山上應該就有白狐了,等我去再獵一些,這個有些舊了,該換了。“

洛月離的笑意輕鬆兩分:

“丟不得,你的新狐裘怕是還要等上三年。“

李彥想起了從前每每他獵了白狐回來仔細去挑沒有一絲雜毛的白狐皮時,身邊總有一個聲音,笑意滿滿:

“看來我今年不用凍死了,帽兜是不是攢出來了?“

在冬日過去他狐裘還沒有攢齊的時候那人又會說:

“也不知是不是捨不得,又要等一年了。“

取笑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但是他卻依舊記得,第三年他將通體沒有一絲雜色的白狐裘送出去的時候,那人眼睛都亮了,卻不住揶揄:

“還以為你要將那山上的白狐都打完才能湊上這麼一件呢?“

話是這樣說,但是此後年年,這一件白狐裘卻從未從洛月離的身上脫下,李彥眼角酸澀,他忽然覺得是他逼得太緊,太自私,或許他想要的唯一和在乎,洛月離早就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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