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舉子並非絕無僅有,但是數量也絕對不多,若是周雲溪真的出息,這一次進京便能高中進士,這般的年紀就算是在殿試的時候陛下都會多看他兩眼的。
這一次出京,沒有上一次去涼州時那樣的清閑,卻也不似從前趕著去北境那樣的急行軍。
閻雲舟和寧咎白日都是在騎馬,晚上若是趕在途中縣鎮關城門之前進去了,便到客棧留宿,若是沒有趕上便到附近的驛站留宿。
晚間的時候寧咎還是有些不放心閻雲舟的腿,沐浴之後便掀開人的褲腿看膝蓋有沒有紅腫,嘴裡還不住地嘮叨:
“你也別剛好一些就放飛自我,真當這是好腿呢?也注意著點兒。”
這樣的言論一路上閻雲舟已經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了,他次次都是認真地應著:
“知道了,這一天下來我們歇了四五次腳,這路程還不及從前能走的大半多,沒事兒的。”
不過寧咎還是用藥油幫他熱敷了一下膝蓋,這種手術過後膝蓋最忌著涼,兩人並排躺在客棧的床榻上,寧咎翻過身摟著閻雲舟的腰身:
“這一次重建隨州還要建成上次那樣嗎?”
上一次的隨州城底下都被挖空了,那不是一代之功,若是建造成那樣恐怕很難,閻雲舟也摟著他的背:
“不用,隨州這個大殺器用過一次便沒用了,再者因為隨州的陷落,原來的河道也有不少都已經改道了,無法再恢復。
這一次的隨州城並不是建造在原址上,而是在原隨州城偏西北的位置,主要是加強城防,堅固城牆。”
寧咎想到上一次的那一戰,殘忍確實是殘忍,但是戰爭就是這樣,只有你死我活才是戰爭。
閻雲舟是在兩日後到隨州的,他都沒有在幽州駐腳,而是直奔隨州大營,隨州城雖然還沒有建起來,但是隨州大營卻已經在此駐軍了,閻雲舟和寧咎騎在馬上遠遠便看見前方黑壓壓一片的駐軍。
軍中最前方站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已經提前得到旨意回來駐守隨州的李寒還有張慎,他們從前便是隨州的參將和副參將,這一次重建的事宜著他們協助,必然是事半功倍。
兩匹馬在軍營前駐足,黑壓壓的一營的將士齊齊單膝跪地,有些跟隨閻雲舟多年的老兵,甚至眼睛都有些泛紅。
他們本就是邊軍,非召不得進京,這幾年中,李寒等人每一次去京城都會去王府,卻次次帶回來的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閻雲舟病重的消息更是時常傳出來,此刻看著安然在馬上的人,沒有人不激動,山呼王爺的聲響幾乎響徹天地,閻雲舟的手也抓緊了韁繩,今日的一切他又何嘗能想到。
他不但再一次踏在了北境的土地上,還是和寧咎一同回來的:
“都起來吧,陛下特旨,隨州將士駐守邊關苦寒之地,功在社稷,今日大宴三軍,這後面的酒都搬來了。”
閻雲舟下了馬,親自拉了李寒起來,李寒在年前大比之後便回了北境,那會兒瞧著閻雲舟的身子雖然比從前好了不少,但是腿上依舊受不得累,出行多走一些都要人扶持,他忍不住打量那人的腿:
“王爺,你的腿?”
“你們王妃本事大。”
李寒聽了這話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後面:
“我就知道王妃,啊,不,侯爺,定然有辦法。”
他這話音光落下,一個人影便衝寧咎撲了過去:
“寧公子,你可回來了。”
撲上去的不是別人,可不正是此刻在李寒手下當差的鄒小虎嗎?雖說之前在京中鄒小虎是見過寧咎一面,但是那一共算起來也沒見面多長的時間。
這一次他聽李寒說王爺和侯爺要來北境負責隨州重建,他簡直興奮的幾天都沒睡著覺,就等著今日呢。
寧咎對鄒小虎也十分縱容,看著他撲上來要行禮忙給扯了起來,還頗有現代禮節性地抱了他一下,畢竟在這個時代,鄒小虎對於他的意義和別人還是不大相同的。
一定意義上來說,鄒小虎可算是他的鐵杆,他可記得,當初這孩子那麽害怕閻雲舟,都能為了他的命令仗著膽子攔住要出門的人。
這一抱可不得了,鄒小虎全身僵硬,閻雲舟眼睛微眯,一軍營的將官都一幅自求多福的表情。
“寧,寧公子,我,那個,我…”
寧咎笑了:
“你傻了?”
閻雲舟看著那一個逗趣,一個臉紅的人,再一次想到了當年鄒小虎教寧咎騎馬的事兒,似笑非笑地看著寧咎,寧咎也不再嘚瑟了,省的打翻陳年老醋。
這一晚因為閻雲舟到,軍營內外都是分外的熱鬧,李寒早就命不值守的兵將出去打獵了。
從閻雲舟治軍的時候,便不禁止不值守的將士打獵,畢竟從前他們時常糧草不濟,打獵也能讓將士偶爾打打牙祭。
現在李彥做了皇帝,北境軍再也不會有從前那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了,但是這打獵的傳統卻還是留了下來。
戶部,工部和兵部的官員也到了,這一晚也算是讓這些京官和軍中將領照個面,畢竟日後還有好些事兒需要配合呢。
寧咎進了營房之後便發覺閻雲舟不理他了,為的什麽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湊到了那個進了營房便取下牆上弓箭擦拭的人跟前:
“哎,幹嘛不理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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