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正是因為馬匹的數量激增,加上秋天的草場的火,這才顯得馬草有些拙荊見肘。
閻雲舟對幽州的情況也是了解的:
“之前幽州運送給北境的那批糧草加上,是不是會多上一些?”
李彥點了點頭,去年戶部一直壓著北境的糧草不給,那個時候正是12月份的天氣,他接到閻雲舟的信便將預備出來的糧草偷偷送到了北境,若不是這樣,估計北境的守將就真的要餓肚子了。
閻雲舟開口;
“放心,你的糧庫很快會再進一批糧草的,想來杜明生應該很希望可以出這一筆買命錢。”
幾人的話題從北境的戰事中聊到了閻雲舟的身體上,下午這會兒他身上的燒又開始發了起來,李彥都明顯感覺到了他的呼吸粗重,臉頰也開始泛起了紅色:
“閻哥,你是不是又發燒了?”
洛月離直接過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確實是滾燙一片,從昨天晚上這人回來開始這燒就是這樣反反覆複的,吃的藥能壓一壓,但是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起來,這實在不能算是什麽好兆頭,他沒來由地心中有些不安:
“寧咎做的藥真的可以治你的病嗎?”
閻雲舟驟然想起了中午那個明明困得厲害,卻眼睛都不肯多閉一會兒就又出去了的人,不自覺地連目光都軟和下來了不少:
“他說可以,我願意信他。”
從前他懷疑寧咎,鬧出了不少的不愉快,但是現在他願意全心信他,將這條命交給寧咎。
洛月離的目光略顯複雜,心底也不是沒有疑慮的,畢竟這麽多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的只能拖日子:
“但願他真的是你的福星。”
寧咎因為宮裡那位見不得人的心思被賜婚給了閻雲舟,以人人都以為他能克死閻雲舟的身份進入了焰王府,若是到最後他救了閻雲舟,這還真的一個奇跡了,只是不知道宮裡那人得悔恨成什麽樣子?
閻雲舟笑了笑沒再說什麽,越是到傍晚他燒的越厲害,渾身感覺骨頭縫裡都透著酸疼,這種感覺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昏過去的舒服,他燒的厲害,李彥也沒有敢走,楊生端了藥進來,閻雲舟咳喘也厲害了起來。
暗玄時不時地看向寧咎的屋子,一下午了,外面的天都已經擦黑,但是那人始終都沒有出來過。
寧咎這一下午手上就沒有閑著過,將苯合成成水楊酸,原料雖然簡單,但是工序太多,所以才有些耗時間,寧咎下午的時候已經有些睜不開眼睛了,他痛恨這個時代為什麽沒有冰美式。
一邊痛恨著一邊手上的動作還不停,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手中的水楊酸總算是提純完畢,他站起來晃了晃腰,動了動脖子,困,累,僵,餓,真是佔齊全了,寧咎現在一頭扎到地上都可以原地睡著。
他將屋內多點燃了幾盞燈,揉了揉又酸又澀的眼睛,這才重新坐回去,一鼓作氣,就剩下最後這一步了。
經典的酯化反應,就在他的眼前再一次進行,寧咎隻覺得夢回大學有機實驗課。
他先將酸酐倒在了反應的器皿中,之後又加入了大概三分之二量的水楊酸,這個反應所需的溫度大概在80度左右,火焰的溫度太不好控制,所以寧咎選擇了水浴加熱,又在裝水容器的外面圍了一層保溫的毯子。
反應時間大概需要將近一個小時,他每隔五到十分鍾便會用碳放在底下微微加熱一下,這一個小時他坐在一邊頭都直點著打瞌睡。
終於一旁的沙漏已經漏完了,半個時辰過去了,寧咎抬手揉了揉臉,撐著起來,檢查了一下成果,之後他才將那反應皿拿了出來,直接放到了門口,等待它快速降溫,在13度的時候會結出晶體,之後再水洗烘乾,這個反應便算是圓滿結束。
寧咎步出這個屋子的時候,餓的走路都發飄了,不知道為啥他忽然饞那口閻雲舟做的烤鹿肉和烤兔肉了,果然那些動物變成保護動物是有原因的。
暗玄看見寧咎出來的時候眼睛都亮了,立刻下了台階迎過來:
“寧公子。”
寧咎衝他擺了擺手:
“快,晚膳有什麽趕緊給我上來。”
他真怕這一具不抗折騰的身體猝死,暗玄看見他手上拿了一個大大的罐子:
“寧公子,藥,是做好了嗎?”
寧咎艱難地爬上台階:
“嗯,高燒能退下去了。”
他進了屋子他才發現李彥和洛月離都還沒走,閻雲舟靠在榻邊,臉頰嫣紅,一聲一聲咳著,寧咎快步走了過去,臉上終於露出了幾分釋然輕松的笑意:
“快燒熟了吧?放心吧,今天這一晚保證你睡得輕松,晚飯吃了沒?”
阿司匹林本身對胃腸會有一定的刺激作用,他手裡的可是純純的乙酰水楊酸,沒有製成片劑,自然也沒有膠囊包裹,所以最好是飯後服用,洛月離看了看他手上的罐子開口:
“他晚上就喝了幾口清粥。”
如此時間長又反覆的高燒人哪還吃的進去東西,寧咎也明白他現在肯定是沒有胃口的:
“不行,這個藥必須飯後用,不然會刺激腸胃,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哪怕吃點兒清粥小菜也是好的。”
閻雲舟壓住了咳嗽,目光也落在了那個罐子上,寧咎就是為了這個藥才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無論好不好用他都不能辜負了他這一番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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