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的畫面非常混亂血腥,寧咎自己知道自己的問題,白天的時候他都在盡量地克制,盡量自然地說話,動作,不將心中的焦躁恐懼表現出來,但是一旦他睡著了,內心深處最直面的情感還是會暴露出來。
閻雲舟醒了過來,黑暗中那雙眸子中滿是擔憂,他和每天一樣輕輕拍了拍寧咎,輕聲哄著他,直到懷裡人再一次安靜下來,他望著被月亮照亮的地,卻有些失了睡意。
戰爭終究還是打響了,寧咎讓暗玄守著這個院子,閻雲舟實在是不放心他:
“我隨你去,我不動手,只是看著你好吧?”
他實在是不放心寧咎的狀態,但是寧咎的態度卻很堅決:
“不行,你在院子裡,讓暗玄守著你,我沒事兒,我只是在瞭望台而已,他們也攻不過來。”
寧咎嚴令門口的人不準讓他們放閻雲舟出去,這一戰是從他們這邊開始打響的,瞭望台上的炮火,是昨天寧咎利用滑輪給吊上去,他一步一步順著梯子爬上了十米高的瞭望台。
說不害怕是假的,他一步一步往上爬,腦海中幾乎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都過了一遍,心中說不上是戰栗還是興奮,但是他卻記著,對面的人傷了閻雲舟。
他知道他的PTSD並沒有痊愈,每天晚上折磨他的夢境一直都沒有消失,但是那又怎麽樣?他不信PTSD可以將他逼瘋,這麽多天的時間他其實也想了很多的辦法想要緩解,最後他得到的答案就是直面恐懼。
殺一個人的時候會害怕,多殺幾個就不怕了,他到了這個時代,到了這個你死我活的戰場,他手下留情,卻沒人對閻雲舟手下留情。
他站在了高台上,一身的黑衣,猶如是夜幕中走出來的修羅,瞄準鏡中對面的船隻已經清晰可見,風聲在他的耳邊掛過,他在等下面的旗子落下,那面紅色的旗子落下就意味著這場戰爭真的開始了。
寧咎將裝了白磷的燃燒彈加在了炮中,瞄準了對岸的船隻,他挑了最大的那一個,那艘船很可能是指揮船,隨著那個旗子的落下,炮火出膛線,連著三枚炮彈當空而下。
下方無數的戰士在看著這一幕,300米的距離,在有瞄準鏡和目標物很大的情況下,想要命中並非是很難的事兒,寧咎的眼睛沒有離開瞄準鏡,他看著那幾枚炮火呼嘯著落了下去。
一瞬間,巨大的爆炸聲響徹在兩岸,TNT那個在這個時代堪稱王者的炸藥震撼了所有人的感官和神經,那是這個時代的人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威力,毀天滅地,白磷也瞬間燃燒,發出了綠色的火焰,大量的白煙冒出。
整個瞄準鏡的視野中都被那滾滾白煙佔據,被炸的殘垣斷壁的船隻很快便被引燃,對面的軍營一陣騷亂,寧咎冷眼看著眼前的那一幕。
火光中隱約能看到身上也被點燃的人,不斷地跳入河中,能看到那些拎著水桶的人,徒勞無功地在救火,他能感受到對方的恐慌,驚慌,不可置信,但是遊戲才剛剛開始。
他不會燒毀所有的船隻,他會一個一個的來,他對方有足夠的時間救火,再看著其他的船隻一個一個地被點燃。
肖淮的臉色已經鐵青,他拉過了一旁的玄威道人,嘶啞著嗓子吼道:
“你的炮呢?給我打回去。”
那模仿青羊道人製作的火藥和TNT加白磷的火藥比起來,仿佛是在大人面前炫耀拳腳的小朋友,威力,破壞力,聲勢沒有任何一項是可以比的。
玄威此刻也有點兒被炸蒙了,甚至在看到已經被點燃的船隻的時候已經開始向往後跑了:
“快走,我們的炮打不那麽遠。”
而就在這一瞬間寧咎看到了那對面兵營中出來的穿著道袍的人,他眼中的火已經被點燃,再一次裝上了□□,距離有些不太夠,因為對方的軍營不可能直接在河邊,但是寧咎還是衝著那個方向發射了燃燒彈。
燃燒彈雖然沒有落在玄威的身上,但是寧咎在這個彈藥中裝了鐵珠子,TNT劇烈的爆炸將包裹著的鐵震碎成為碎片隨著鐵珠一並射了出去。
“啊…”
瘋狂的喊叫聲從河的對岸傳了過來,玄威手臂被一個鐵珠穿了過去,肖淮看到了對面那個高高架起的瞭望塔,牙根都恨的癢癢,但是他手頭根本就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射過去,哪怕是營中最好的弓箭手,也不可能將箭射出300米去。
“快,分頭開船,分散開,快。”
肖淮意識到了對方的目標是他的船,立刻緊急讓人將船分散開,寧咎看著對面的慌亂動作,他本也不是想要燒掉所有的船隻,便只是在這些船隻中隨即選擇一個幸運兒,然後將炮火轟過去。
對面的營中哀嚎一片,不斷有人落水,也不斷有人衝過去救火,肖淮指揮了手下的人將船駛離岸邊,吳寒也沒有想到這個情況,出來的時候被那隔岸直接就能射過來的炮火震驚的不清,他們不知道這炮到底還能射多遠,眼中的驚恐溢於言表。
寧咎看著這一幕一幕,看著那些抱頭逃竄的人,眼睛泛起了猩紅,只是幾隻船還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
寧主任的PTSD準備以毒攻毒,殺一個怕就兩個,已瘋
第107章 寧咎殺紅眼
大營的這邊炮火連天,明目張膽的炮火將肖淮的水軍打蒙了,對於此刻的戰場來說,最恐怖的並不是刺過來的刀劍,也不是他們熟悉的箭羽,而是那不知道能打多遠,隨時可能落在身上的炸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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