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雲舟靠坐起來一些開口:
“明日瞭望台應該就建的差不多了。”
寧咎哼了一聲:
“果然,在床上躺著也不影響王爺運籌帷幄。”
榻上的人笑了一下:
“我畫的圖紙我還能不清楚?煜安,和我說實話,你改良後的炸藥,加上瞭望台能打到多遠的位置?”
閻雲舟知道上一次肖淮率兵突襲就是衝著他過來的,吳寒的手中雖然有肖淮這一支水軍,但是他們渡江的勝算卻並不算大,他料定在那一次之後他們不會再輕舉妄動,所以這些天來他倒是真的能放下心來被寧咎關在屋子裡,不問營中之事。
寧咎也坐了下來,唇角帶著冷然之色:
“上午的時候測試了一下,大概能到300米吧,將將能到對岸的距離,想要打到他們的船隻更容易一些。”
閻雲舟看著他的樣子就像是恨不得直接將炸藥扔到那些船上,他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手心上顛了顛,笑著出聲:
“狼王息怒,你若是將那些船都炸了,我們還過不過啊?”
這一句狼王讓寧咎輕輕一曬:
“這不沒炸嗎?我知道船隻造起來不易,這樣和朝廷的軍隊僵持著也不是辦法啊,總是要過江的,但是他們也不傻,兩次偷襲之後不會敢再靠進了,何況現在他們也自詡手中有火藥,多半是不會直接過來的。”
閻雲舟盯著對面那地圖中河道的一個位置:
“朝廷不怕等,但是我們,咳咳,我們等不起,你看那裡,汾河的上遊要比下遊細窄不少,現在還沒有到雨季,有些地方其實並不寬,我們不能這樣坐等,你看那裡,那個叫麻袋口的地方,那的對岸是西邊靠著一個土包,我想用小船趁著夜色渡過去,將炮火架設到對岸大的土包上。”
寧咎看向了他說的那個地方,閻雲舟說是土包的地方在地圖上是畫的一個山的形狀,不過聽著他的意思應該是並不高的山,他明白了閻雲舟的意思,他們此刻沒有肖淮手中那樣的大船,是不可能栽太多人過河的。
但是不過河,就意味著這樣的僵持,便是正中了對方的下懷,所以他們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想辦法將兵將送到對岸,並且借由火藥的優勢守住那一片的地方,只要能夠暫時瞞住對方的耳目,讓更多的人過河他們就有一爭的機會。
寧咎看了看時間,出去將楊生送來的藥端了進來:
“好了,先喝藥,再想這些。”
閻雲舟接過了藥,寧咎抬頭看著那河道,閻雲舟說的地方距離他們這裡尚且有些距離,但是這麽窄的河道,對岸的人也必然會防著他們,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閻雲舟忽然嗆咳出聲,手中的藥碗都有些不穩,他忙接過了藥碗:
“怎麽了?”
“咳咳,沒,沒事兒,有些嗆到…”
寧咎做到了他的背後幫他順了順胸口,看著還有半碗的藥難得打趣:
“你不會是不想喝藥吧?”
“胡說。”
閻雲舟平複了一下呼吸之後才開口:
“煜安,你說你做的那個炮火可以引燃東西是吧?”
“嗯。”
“那裡,那裡就是肖淮停靠的船隊,你可將你的彈藥射過去,也不用太多,不要燒掉全部的船隻,船是他們最重要的東西,一旦船上起火,他們便顧不得其他。”
“你是想聲東擊西?”
確實,這邊是船若是都著了,對面的大軍恐怕都要慌了,哪還顧得上什麽其他的地方。
寧咎還是沒有讓閻雲舟出門,而是傍晚的時候到了大帳,說了閻雲舟的想法,李彥幾人立刻去看了地圖,李寒抱拳開口:
“殿下,我願帶兵為先鋒,只要我們的炮運過去,我一定能守住兩個時辰。”
寧咎坐在了一邊:
“王爺只是和我說了這麽一個想法,他身體不好,多思不得,具體如何排兵還要殿下安排,這一次若是動則必定要贏,否則我們很難再有第二次的機會。”
李彥的神色微斂,他也明白這個道理,這一次他們打的就是對方的措手不及,他們不會想到他們的炮火是可以直接打到對面的,這對對方而言已經是非常震驚恐怖的一件事兒,他們必須要抓住這樣的機會過河。
這一晚寧咎和他們討論到了深夜,他將平面圖畫在了紙上,模擬了炮火從瞭望台上射出去的路徑,其余的船隻安排,多少人過河,過河之後如何防守的問題他都很少發表意見,都是在一旁很仔細地聽著。
這過河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大軍若是想要在對面駐扎就必須守住那一方的河道,但是吳寒在對面的幾十萬大軍不是吃素的,過河的士兵需要休息的地方,需要生火做飯的地方,很可能渡河過去的人被吳寒殲滅了。
方案一次一次地被提出來,卻總是有瑕疵,寧咎回到閻雲舟那屋子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回來了?”
寧咎垂著腦袋過去,這一晚上一營帳的人,七嘴八舌,當兵的嗓門大:
“這一晚,吵得我的腦袋都嗡嗡的。”
閻雲舟笑了:
“軍中就是這樣的,你習慣了就好。”
寧咎今天實在是太累了,昨天本就忙活到了半夜,今天又這麽晚,幾乎是躺下之後便睡了過去,但是夜夜到訪的噩夢卻沒有因此而放過他,他睡的很不踏實,睡著的時候也是皺著眉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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