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小虎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意識到這可能是什麽比較神秘的事兒,立刻雙手捂嘴一個勁兒點頭,示意自己什麽都不會說的。
寧咎很滿意他的態度,然後他摸出了火折子,在引線的一端點上了火,兩人趴在坑裡,眼看著那引線一點兒點兒地往前著,等到那引線就要著到那陶罐子炸藥的時候,寧咎一把扣住了鄒小虎的腦袋,埋頭在了土堆裡。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鍾的時間過去了,世界還是那樣的安靜,不對啊,寧咎微微在土堆裡探出了一個腦袋,他看向了山腳處的陶罐子,火星已經不見了,但是那炸藥卻穩如老狗的還在坑裡。
“寧,寧公子?炸裂了嗎?”
寧咎…出問題了?
他也不太敢貿然上前,等了半天實在是沒動靜之後他才上前去查看,果然引線已經滅了,那個裝著TNT的陶土壇子還原封不動地在那裡。
這還是寧咎到這個時代以後第一次實驗失敗了,回去的路上他抱著懷裡的壇子不斷在找原因,在浩如煙海的知識的海洋中他終於想起了曾經有機課上老師曾經提過一嘴的內容。
TNT的穩定性是它在炸藥中的絕對優勢,但是也正是因為TNT炸藥的穩定性,導致它不容易被引爆。
想要引爆TNT需要用到一個東西,那就是在現代被列為違禁品的雷管,他說昨天的時候他怎麽總是覺得漏掉了點兒什麽東西呢?
寧咎的信件晚上的時候就到了閻雲舟那裡,彼時閻雲舟剛剛巡營回來坐到了大帳中,他先看了洛月離的信之後才打開了寧咎的信件,寧咎說的組織後方的婦孺做軍裝的事兒前面洛月離便提到了,他不由得都覺得寧咎的腦子好用。
從前倒是沒有想過這個事兒,李寒的夫人他是放心的,有李夫人在,這倒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但是在目光看到下面的字的時候他微微皺起了眉,師父?寧咎找了誰做師父?還每天學一個時辰?
他都沒有帶寧咎學一個時辰的馬,閻雲舟的心中驟然便升起了一股子酸勁兒,不過雖然是酸,但是信上的每一個字閻雲舟讀的時候都非常的珍惜,反反覆複看了好幾遍這才看向信底下的那張畫著小人的紙。
在看見那小人面前的那些器具還有他手中捧著的東西的時候閻雲舟驟然坐直了身子,方才面上的輕松寫意頓時消失,寧咎手裡抱著的肯定不會是青羊道人做的火藥,他是將他之前和他說過的TNT給做出來了?
他忍不住立刻拿出了紙筆,但是提起筆他卻頓住了,他知道寧咎之前的擔心,此刻卻選擇做出TNT恐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想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寧咎也不會用的,他相信寧咎有自己的判斷,他不會擅自乾預。
想了想他落下筆,在紙上畫了一幅畫,這幅畫是寧咎之前閑暇的時候教他的簡筆畫,但是這簡筆畫勾勒出的卻是幽州的地形圖,幽州的兵力他心中有數,守住幽州並不算是一個輕巧的活,所以洛月離才沒有隨軍。
按著現在的局勢,有平洲的屏障在,只要他們封住東南的方向,便不會有大股的兵力抵達幽州,但是戰場之上情形瞬息萬變,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在幽州的幾個位置用筆標了出來。
這幾個位置都是幽州城外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幽州兵力不足,即便遇險也只能死守,可若是寧咎手中的炸藥如他從前說的那樣,倒是未必不能一搏,不過他也希望寧咎最後不會用到這張圖。
寧咎回去之後便又一頭扎進了屋子裡,滿腦子都在想雷管要怎麽做,但是這個真的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雷管是管制品,他就是再牛逼,上學的時候也只是上過化學課,沒上過刑偵課,他根本就沒有見過雷管啊。
僅知道的一點也就是雷管很不穩定,震動,撞擊,火花都會引發爆炸,比黑火藥都危險的多,裡面裝的應該是雷酸汞和硝酸甘油。
這兩樣東西他一個也做不出來,換句話說,即便是他能做出來,但就雷管的不穩定性,儲存和運輸都是問題。
很可能比青羊道人做的那瞎貓碰上死耗子的火藥都要不靠譜,他低頭看著眼前的炸藥,不是吧?TNT他都做出來了,最後點不著?這也太糟心了?
寧咎在屋子裡思考了一下午,最後忽然想到了一個辦法,雷管原則上其實就是一個引爆器,用劇烈熱能引燃TNT,也就是說只要能夠釋放出大量熱的劇烈能量波動,一樣可以替代雷管的作用。
寧咎忽然站了起來,眼睛都亮了一下,這東西根本就不用做,青羊道人那不就有現成的嗎?
他再一次和鄒小虎出去的時候天都已經擦黑了,他從青羊道人那拿了幾個火藥,還是去了後山,他將TNT和火藥都擺在了坑裡,然後將火藥的引線拉長,再一次和鄒小虎躲進了坑裡:
“準備好,場面可能有些大。”
鄒小虎怔怔地點了點頭,寧咎再一次點燃了引線,天色已經擦黑,那火焰順著引線的方向一路蔓延,寧咎趴在坑裡露出一雙眼睛盯著前面,引線燃到了盡頭。
一瞬間猶如雷鳴的聲音炸響在耳邊,煙氣四散火光飛濺,連著地上的土都被炸的飛起了兩三米那麽高,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地面好似都跟著震動了一下,濃烈的火藥味兒順著風飄了過來。
鄒小虎已經被眼前的畫面給嚇傻了,臉色白的嚇人,嘴唇都有些哆嗦,他和寧咎此刻頭上臉上都是土,寧咎抹了一把臉,眼中有些了然也有些震驚,上學的時候縱然是學過怎麽製備TNT,但是真的看見TNT在他的面前爆炸還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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