獰貓這一開口,其他妖邪也趁機裝可憐打感情牌。別說,在場的眾人還真有和妖邪建立了同僚情的,有些官員原本還憤怒它們殺人然後取而代之,等聽說那些人都是意外身亡的,再回想與妖邪同殿為臣的日子,態度不知不覺有點軟化。
類似於:雖然它們罪該萬死但也算是情有可原的惆悵和遺憾。
國師冷眼旁觀著眾人的動搖,哂然一笑:“昔者范增說項羽曰,沛公居山東時,貪於財貨,好美姬。今入關,財物無所取,婦女無所幸,此賊結我民心,其志不在小……”
鍾暮雲話未說完,有清醒的立刻醒悟過來了,原本最看不慣鍾暮雲的左相當即站出來道:“國師大人說得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妖邪混跡於朝堂之上,其圖謀不軌之心昭然若揭。諸位切不可被蒙蔽了!”
話音剛落,附和者甚眾。都是十年寒窗考進來的,智商都不差。妖邪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人類社會,它們想要為善作惡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
況且身為妖邪,為何要大公無私地為人類付出,又不是天生的聖母病,但如果是所圖甚大就完全可以理解了。田氏代齊前,田氏大鬥出小鬥進收買人心,上位後又如何。那還是對自己的同胞,更何況妖邪呢?
如果不是附身皇帝的那隻妖邪折戟沉沙,它們或許根本不會采取這種緩慢蠶食奪取政·權的方式。如果妖邪果真有這樣悲天憫人的情懷,在鍾暮雲經歷的那一世,附身的妖邪魚肉百姓、禍亂朝綱的時候,怎麽不見它們站出來抗爭?
妖邪們的小聰明被拆穿後,很快就全部被判了死刑。鍾暮雲又進一步提出清除皇宮、官員府邸以及混在民間妖邪的方案,早就對他心服口服的眾人再無人反對,於是這一政令很快便順利地執行下去了。
鍾暮雲對此早有準備,甚至制定了一套完整的“平妖方案”,很快,以平妖官、身份檢測程序、探測石、舉報獎勵機制組成的體系就建設完成。
國師大人親自將皇宮篩了一遍,又讓心腹帶著探測石去各位大人府上檢查了一遍,剩下的工作都放手讓手底下的人去做了,他自己則日日往皇宮跑,負責最重要的為皇帝陛下祛除瘴氣的工作。
開始的時候,國師大人整日忙於除妖工作,根本沒時間進宮,皇帝陛下一開始還松了口氣,沒多久就有點幽怨起來。
及至國師厚著臉皮以皇帝的“口諭”為借口日日爬·床,皇帝一開始還板著臉心口不一地縱容他,隨著某人的舉動越來越過分,皇帝漸漸地也有點惱羞成怒了。
某日,再次被以下犯上的某亂臣賊子逼得尖叫申吟後,雲拂曉氣得一把抓住某人的胡子,一使勁扯了一縷下來。
雲拂曉:“……”
鍾暮雲:“……”
雲拂曉看了一眼手中的假胡子,眉梢一挑,陰陽怪氣地諷道:“國師大人好興致,進宮面聖也要喬裝打扮一番,朕還當你這胡子是天生的!”
鍾暮雲訕訕地陪笑道:“慚愧,臣年歲太淺,又無資歷,怕被人看輕了去,不得已而為之。”
“看輕?”
“你一個毫無根基的平民,分量本就輕得不能再輕,難道多了兩縷美髯就能讓人高看一眼?”雲拂曉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一把掐住他的脖頸:“說!藏頭露尾,意欲何為?莫不是為了將來改頭換面,好從宮裡脫身!”
被皇帝抓住了小辮子,鍾暮雲隻得滿臉無奈地哄:“陛下高看臣了,臣哪有那個心機。況且,陛下願留臣在身邊,臣便是死乞白賴也決計不肯離開的。”
雲拂曉嘴角一翹,神色迅速由陰轉晴。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國師的胡子,神色悠然:“鍾愛卿,你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知道皇帝是在嚇唬自己,國師繼續發揮他沒臉沒皮的風格,無恥地回道:“陛下,臣欺君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俗話說得好,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嘶!”
皇帝突然用力扯下一大把胡子,清凌凌的眼睛怒瞪著國師:“放肆,竟敢在朕的面前出此粗鄙之語。朕要罰你!”
鍾暮雲:“……”
雲拂曉說到做到,他甚至不顧此時的不雅處境,直接揚聲對外面的內侍吩咐道:“通知禦馬監,給國師大人的府邸送一百隻虱子,要活蹦亂跳的。”
內侍領命去了,鍾暮雲無語地看向任性的皇帝:“陛下,您這是……”
雲拂曉就喜歡看國師一臉倒霉樣,聞言輕輕拍了拍國師的臉,不懷好意地提醒道:“鍾愛卿,這可是朕禦賜的虱子,愛卿可得好生養著,倘若弄死一隻……朕治你的罪。”
“呵呵……不是虱子多了不癢嗎?朕看你到時癢不癢!”
鍾暮雲:“……”
於是,國師大人今日伴駕得到的賞賜,便是裝在一隻華美的紫檀木盒子裡的一窩虱子。國師大人糾結了一陣,很快打定主意。
第二日,國師再次借著禦賜的令牌星夜進宮,皇帝看著他從容不迫的樣子,憋著壞地好奇道:“鍾愛卿,朕的虱子呢?”
鍾暮雲畢恭畢敬地行禮:“回陛下,在陛下禦賜的寶馬身上。”
寶馬: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皇帝立刻佯怒地皺眉:“你敢抗旨?”
鍾暮雲顯然早有準備,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回陛下,昨日陛下並未明言將禦虱養在何處,臣也想親自為陛下分憂,只是思及臣還要進宮侍奉陛下,臣深恐有傷龍體,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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