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所修煉的功法我之前從未見過,也的確有巨大的潛力。但是,尊者已經渡過了全部的劫難,卻隻到大乘期前期……”
他停下話語,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周筵似乎已經預料這樣的結果,沒有什麽表情,一雙黑眸深不見底。
倒是薑楷猶豫著,又開了口:“如果尊者還想更進一步……”
周筵立刻抬眼,凌厲的目光打過來:“怎麽?”
“這門功法突破境界靠的是渡劫之時的刺激,如果尊者能夠再找到一個與前兩劫相稱或者更難的劫難的話……興許能有極小的幾率突破大乘期中期。”
“極小的幾率,大概多少?”周筵追問道。
“不到一成,也可能是萬分之一。”薑楷咧嘴苦笑,“大乘期中期這種東西,誰也沒辦法說出來——也可能那些人說得對,根本就沒有這個境界。”
“只不過……只不過我並不建議你走這條路。”薑楷說得吞吞吐吐,卻並非沒有底氣,只是這門功法凶險至極,能將它練到這種地步,周筵必定承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與代價,也絕不會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落魄到百年內一事無成,又被仇恨所折磨,卻能夠熬出來,甚至渡劫修成功法……隻想想薑楷便一陣陣心驚,可他卻不得不因為其他方面的顧慮多說幾句話。
“尊者你修煉的這門功法……說句不好聽的,走火入魔的可能性要遠遠比修煉成功大。”薑楷不讚同地搖頭,“其實我不太喜歡這樣十死無生的功法,為了一個渺茫的機會把命搏上,不值得。”
他竟像是想勸說周筵:“雲佩風走火入魔之前練的功法你也知道,正常功法混了魔功,差點要了他的命。你這門功法其實也差不多,非常不正統,又純粹是為了突破境界寫的,沒什麽好處……”
周筵突然開口:“我已經不練了。”
“如果你繼續下去的話……什麽?”薑楷沒想到這一出,猛地停住,“不練了?”
他停了一會兒,有一種拳頭全打在棉花上的茫然,“不練了……那挺好的。”
薑楷的反應逗樂了周筵,他抬了抬嘴角,半是解釋半是嘲弄道:“我已經是大乘期前期,也已經渡完了劫難,當然不需要再修習這種沒什麽用的功法。”
薑楷轉了下眼睛:“那尊者問的東西……”
“只是好奇而已,”周筵微笑,“說到底,有哪個大乘期對這個不好奇呢?不過有的人孜孜以求,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以求更進一步,我卻已經對現狀滿足,不想再要什麽了。”
說完,他沒有再多說什麽,叮囑薑楷不要泄露聊天的內容後,很快告辭離去。
薑楷一直沒有動靜,他坐在桌子前,直到周筵走遠,才終於松了一口氣。
鬼才會信周筵說的話。
他的功法簡直比魔功都可怕,魔功好歹只是路子極端一點、容易走火入魔一點,周筵這功法卻是把自己往死裡逼。
可以說,練這樣的功法,就是用性命博取境界的突破根本沒想過給自己留退路。
而周筵會練它,也是因為這門功法有可能幫助他突破大乘期中期。
以薑楷對功法上的造詣,不需要看到完整的功法,隻通過周筵給他的那些片段,便能斷定周筵所說的兩劫並不是這門功法的全部。
可他也知道,這種事絕不能說出來,絕不能讓周筵察覺。否則周筵走的時候,便不會只是叮囑他不要將今天的事講出去了。
許久,薑楷哭笑不得地搖頭,感慨道:“合體期終究還是不如大乘期啊。”
如果他是大乘期,就不用像現在這樣韜光養晦,生怕擅長功法的事情泄露出去引來禍端。
不過薑楷並沒有將這件事太過放在心上:他的徒弟是雲佩風,他自己則是未來可能會有用的功法大師,周筵不可能對他做什麽。
想到這裡,薑楷徹底放下心,整了整床褥,閉目休息。
從薑楷處出來後,周筵並沒有立刻回去。他來到玄淵派後山的一處山崖邊,借著月色,背手看向遠方。
雲佩風肯定已經睡熟了,而他需要再思考一些東西。
周筵神色不明,眼眸深邃如夜,他眉頭始終皺著,似乎有千斤重擔壓在心頭。
半個時辰後,他淺淺歎了口氣,準備回去。
這時,他隨身的通訊符突然發熱並有了靈氣感應,周筵接受消息,是卓蓮發來的簡單的幾行字。
“月讀宗突生異象,九華派王休喬帶領仙盟四大派修士偷偷潛入月讀宗。請尊主速歸。”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嗎?
周筵神色微動,沒有猶豫,立刻動身向白葉谷趕去。
半刻鍾後。
周筵重新出現在了玄淵派,一臉糾結。
他剛走沒多遠,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在和雲佩風的交易當中,貿然離開玄淵派好像不太好。
但月讀宗那邊耽擱不得,他肯定不能繼續待在玄淵派。
那麽……和雲佩風說一聲?
不知道為什麽,周筵也不那麽願意。
他簡直想象不到自己對雲佩風說,他要去處理一件事需要離開幾天的場景。
無論怎樣,他不想離開雲佩風。
周筵心中煩躁,最終決定把雲佩風一起帶走。
第29章 我沒有!
這樣的決定放在之後要做的事上,似乎有些輕浮草率,也並不會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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