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周朗,陪孤說說話吧。”他徑自搖晃著,走入帳中。
周朗微愣,跟著他走入帳中。
於是沉重的盔甲被一件件卸下,面上的血痕被人用熱的長巾輕柔抹去,就像從前怎樣在草屋伺候一般,周朗仍是這樣伺候劉遏。
而劉遏躺在被褥上,神情迷瞪。面前的人幾分熟悉,他卻想不起來。
“你就是那個,在城樓上救下孤的侍衛嗎?”
正在洗長巾的周朗聞言神情一黯,“是,是屬下。”
“你也來軍中了啊。”
“是的,為殿下而來。”
劉遏癡癡看著,燭火晃得頭暈,周朗又走過來,輕輕熄滅了旁邊的蠟燭,只要劉遏的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該如何去做。
於是一切都昏暗起來了。
半醉的劉遏就伸手一扯,將他扯得低下身來。“孤想起你來了。”
“嗯?”
“你是那個,一直在草屋陪著孤的侍衛?”
周朗笑了。“是的。”
“那孤記得你,”劉遏喃喃道,“睡著的時候,會喊孤的名字。”
“殿下……”
“對,就是像這樣。”
黑暗裡,劉遏又翻過身去,他側躺背對著周朗,恍惚間記憶不斷遠去。
一點點月頭西斜,他逐漸睡得昏沉。
而同是在黑暗中,屈膝跪上榻的周朗眼神幽暗,指腹緩緩摩挲過劉遏的面龐,直至唇瓣。
“嗯……”劉遏感覺到異物入唇,眉頭微微皺起。
周朗俯身來,指尖濕潤著,他低低喚道:“殿下……”
第74章 酸酸澀澀的周朗
黑暗中的劉遏逐漸發出低聲的悶吟,周朗的手指探入他口中,他也隻敢趁著殿下酒醉之時,剖出這點不可為人知的肮髒心思,以此獲得些許慰藉。
直至齒關輕輕咬著,指根全然濕了,劉遏仰起脖頸來不適地眯緊眼,卻還是含著他的手指,醉入綿長難醒的夢境之中。
手指緩緩抽出了,周朗低下頭去,克制而又隱忍地吻上額首,逐漸帶著濕漉意味地向下去,吻著唇瓣向裡,睡著的劉遏也聽憑他放肆,任曖昧吻聲在營帳中流動細碎地響起。
“殿下……”
周朗低聲喊著,又吻入更深之處,喉結吞咽間呼吸難抑,劉遏白皙面頰沾著酡紅,這位在軍中有著冷美人之稱的殿下如今全然受著人的褻玩,直至喘息聲漸漸重了,他不自覺地抓緊了榻上的被褥。
他似是要醒了,眉頭顫動著。
正伏在人身上吻弄的周朗猛然間回過神,一下子起來,驚覺自己竟然做出了如此不恥之事。
陰暗裡躺在榻上的人衣衫不整,唇齒微開著已是任人采拮過一遍。
周朗連忙後退,飛奔出了帳子。
·
第二日劉遏昏沉起來的時候,宿醉過後的腦袋還發著疼,看見桌上的醒酒湯,他微微一愣。
周朗。
昨夜喝得酩酊大醉,全然認不清人,如今記憶回來卻是記起了,當日城樓相護,幾年茅草屋中為伴,即便這兩年來劉遏一心沉於戰事之中,到底還記著周朗。
當然,也不過記著周朗是忠仆罷了。
說起來如今周朗還是個小小的校尉,然而以他之能力絕非能屈居此位之人,劉遏飲下解酒湯起身來,才發覺衣衫有些凌亂,於是又重新系上衣帶。
親兵進帳來,瞧見殿下正要更衣的模樣又要往外退去,被劉遏攔住。
“無妨。”
“殿下,桐州戰報。”親兵呈了上來,目光忍不住瞥向鎖骨處的一點紅痕。
劉遏接過,順著目光低眼看去,又瞥了眼外頭。“如今這天氣,夜間竟還有蚊蟲?”
“卑職為殿下尋些驅蚊的草藥來點燃。”
劉遏搖搖頭,最終也沒想到旁的事上,只是淡淡將戰報遞回去,“不妨事,你下去吧。”
“是。”
親兵往外走去,劉遏站銅鏡旁看了看那鎖骨處的印子,便穿戴盔甲到外頭點兵去了。
·
幾日之後,賀帥忽然提拔了軍中的周校尉為忠武將軍。
一時之間周朗在軍中風頭無兩。
周朗的實力與那不要命的勁,眾人都是有目共睹,因此除了軍中幾個眼紅的也無人說些什麽,接連幾日的道喜與調職,讓他一下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恭喜恭喜啊,熬了這兩年,終於熬出頭來。”操練新兵時,同僚拍了拍他背,“苟富貴,勿相忘啊。”
“嗯。”周朗淡漠地點了點頭,仍舊負手盯著新兵操練,直到看見劉遏遠遠地從帳中出來,目光便跟著看過去了。
“不知道周將軍聽說沒,”一個賀帥的親兵走了過來,恰巧撞見他望去的那道目光,心領神會地笑了下,“前幾日,提拔您為將軍的話,可是由那位劉遏殿下親口說的。”
一瞬間,周朗便轉過頭來,目光悸動著翻湧起墨色。
“當真?”
“千真萬確,那會兒,我可就在帳外值守。”
同僚給了他一拳。“你小子,深藏不露嘛。”營帳之外,周朗孤身站著,可他的心猛烈跳動,像是從內裡蹦出極大的歡喜,殿下終究還是記著他,沒有忘記他。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賀啟六的軍隊不日就要渡過寅河,和寅河北邊的李蛾叛軍所對上。這場仗若是勝了,則賀啟六再無敵手,入主都城稱王稱帝也是遲早的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