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臣的不是,”秦見祀壓低了聲,在他耳邊低語,“臣有罪。”
過了會兒,秦見祀替他拉上半扒下的褲頭。賀子裕支起身子,多少還是有些不適應。
“陛下難受?”
“還好。”他忍了忍。
出征一去三五月,按照秦見祀德行,怎麽也得留點不一般的紀念,他也算是看著這廝性子與口味一點點野起來的。
能怎麽辦,自然也得任著這廝肆意妄為了。畢竟賀子裕看著小皇帝對林容兒也算是百般縱容,那他在這種事上,寵點秦見祀好像也不為過。
他靠上秦見祀肩膀,面上潮紅一點點退了下來,耳邊人的嗓音沙啞低沉。“臣不在京都的時候,請陛下顧好自己。”
“皇叔亦是。”
“臣會讓暗衛護著陛下……並非監視,”秦見祀一頓,“每三日一封書信,事無巨細,臣都要知道。”
“那皇叔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最晚臘月。”
“朕就在都城祝皇叔,凱旋而歸。”
“好。”
秦見祀遠眺著星河萬裡,摩挲著賀子裕的手心,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卻不是在邊疆,而是在京都。
都城中藏盡貪婪狡詐之輩,賀子裕心性終究還是單純,好在還有太傅在朝中支持,秦見祀也知,這位傀儡皇帝早已非半年之前那般孤立無援,任人擺布。
應當是太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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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之後,秦見祀率軍趕往了邊疆。
賀子裕照例站在城樓上為他送行,與此同時北秦來訪的使臣也到了,隨同公主而來的還有北秦國師,賀子裕下令讓鴻臚寺安排驛官接待,宮中又要操持舉辦一場宴會以盡賓主之誼。
“總算秦見祀一走,你才有想起朕的時候。”小皇帝悠悠飄了出來,一臉的不滿。
“消氣消氣。”賀子裕走了一路回到禦書房,笑著拍拍他,“得空多給你上幾炷香。”
“滾。”
“不過話說回來,北秦來送公主和親也真是奇怪。”賀子裕轉身踏進書房門,“和來和去的,沒完沒了。”
“其實也不足為奇,”而書房內,太傅聞言拱手行禮,他低咳了幾聲,“陛下不知北秦律法,女子才可繼承皇位,這位景端公主在北秦朝中支持頗多,此番也是受政敵排擠落了下風才會……”
“所以和親是假,尋找盟友是真?”
太傅頷首道,“不錯。”
如今過了立秋,下了末伏,秦見祀走後又是一場大雨,都城好像忽然寒了不少,賀子裕注意到太傅神色有些蒼白,佝僂著身子低咳,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太傅對上他眼神,笑著搖搖頭。“陛下不必太過掛懷,老臣這是舊疾。”
“太傅您歲數大了,平日裡飲食穿戴也需注意,”他落座,將奏章往旁邊移了移,“朕傳禦醫來給你看看吧。”
“不必了陛下,”太傅笑著婉拒,“今日授課,不如老臣就來講講北秦的形勢。王爺離京,陛下當趁此行親政之權,知曉這些必不可少。”
“也成。”賀子裕點點頭,手拿起筆轉了轉。
他忽然想到秦見祀這會兒應當到廡河了,秦見祀叫他事無巨細都要書信,所以他已決心將早飯吃了一籠蒸餃的事情告知過去,並附上潦草一張蒸餃圖。
待到秦見祀回來之後,朝堂必將又是一番變革,也不知這廝會不會介意自己借著他出征親政掌權,不過這廝倒也好哄,只要——
“陛下?”
賀子裕才回過神來,叼筆笑了下,“太傅繼續。”
“陛下,筆是拿在手中的。”
賀子裕悻悻然取下筆,開始仔細聽講了。太傅又捂嘴咳嗽了幾聲,唇色越發蒼白了。
第47章 女裝大佬
幾日之後忽然傳來消息,說是太傅病倒。
“怎麽會突然病倒了?”賀子裕站起身來。
“陛下,這病來如山倒,老奴前幾日就見太傅咳嗽著呢,許是歲數大了,”王總管搖搖頭道,“三朝元老,如今也快七十了。”
賀子裕聽到這,愣了片刻,他一直以為太傅身子硬朗,日日來為他授課總是風雨無阻,卻忘了太傅已近古稀之年,尋常官員到了這個歲數,也是該致仕。
只是太傅一直憂心民生,從未提過類似的話。
王總管安慰道:“陛下也無需太過擔憂,就讓禦醫看看。”
“好。”
於是賀子裕特命禦醫去了,又不放心,乾脆親自去了太傅府上一趟。
靠近城門兩進的院子,屋內一切陳設很是簡樸單調,伺候的丫鬟仆從也不多,兒孫早已分府別居,他隔著屏風往裡看,禦醫仔細把脈著,能聽見太傅渾濁的咳嗽音。
太傅唯恐將病氣過了,不讓賀子裕靠近一步。
“怎麽樣?”他問禦醫。
“回稟陛下,這風寒入體,本不是大毛病,”禦醫拱手道,“只是太傅也不重視,如今延宕數日,呈這寒熱錯雜之症,寒至寒戰,熱至高燒……”
“你說些朕能聽懂的。”
“風寒拖久了,如今高燒不退,當用猛藥。”禦醫擦了把額上汗。
賀子裕揮揮手,讓禦醫下去煎藥了,太傅又咳嗽了幾聲。
他就繞到了屏風裡邊,看見那花白的胡子根根發顫,病榻上的老人面有頹色,瞧見他進前來了,又顫著手抬起來,示意賀子裕離得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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