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裕聽到消息驚得站起身來,原是約莫四日之前,緄戎諸國便已急攻邊關。
今距荷花宴過了不過十余日,雖籌措到軍餉,他們卻料著西邊是年年趁秋收時擄劫,人力物力並未及早準備太多,一時之間邊關危急,朝野上下風聲鶴唳。
議事殿中,三品以上武將皆受召而來,秦見祀親自點兵,要動他駐扎在城外的還柳營。
“王爺竟是要親自帶兵前往?”
“是了,梁州本就受他管轄。”幾位武將低聲私語著。
“那想必有王爺在,此戰雖急卻無大危,我等也可放心。”
賀子裕坐在皇位上垂眼看著,秦見祀就像是一顆定心丸,只是站在那裡說出話,都能叫武將的心安定下來。
秦見祀又囑咐他們無須憂患,隻管做好分內之事,雖在場將領大多年長於秦見祀,卻也聽得服氣,此戰雖發得突然,邊疆也並非毫無準備,只是都城一向安逸慣了不懂警醒,秦見祀卻像不在此列中,早早打點好了一切。
“王爺既然要領還柳營去迎戰,京畿安危又該交予何人手中呢?”左相拱手問道。
“驃騎將軍阮虎足可勝任。”
“也罷,”左相笑了下,“王爺備好了一切,應某也不便再插手。”
議事殿中議了幾個時辰,賀子裕一直靜靜聽著,未曾發言。
直至眾人走後,秦見祀抬眸看向他。
賀子裕坐在那,看著秦見祀走近了伸出手給他,他就搭著手站了起來,隨即受人用勁一扯,順勢跌入懷抱中。
秦見祀又掰抬他下巴,熟練吻弄著。
呼吸急促起來,賀子裕感覺被臂彎箍得越發緊,微微出聲皺了眉頭,秦見祀才緩緩松開他,又在他唇瓣上咬了一口。
“皇叔幹什麽?”
“陛下不擔心臣?”秦見祀抵額問道。
“皇叔先前不是允諾了朕麽,必當凱旋而歸。”賀子裕摸了摸唇,指腹擦去唇上水漬,“朕等你平安回來就是。”
“好。”他握上賀子裕的手,輕輕呼吸著。
“但大軍征集調度也需七八日,請陛下先允臣,一件事。”
·天色尚早,京城一百零八坊正是開市的時候,市集上簇著人,打起店鋪的門簾,堂倌高聲吆喝著,伴著銅板落在桌邊叮叮當當。
有駿馬疾馳而過,踩蹬騎馬的人懷中還抱著一人,馬蹄達達間幃帽揚起,露出半張俊秀面龐。
秦見祀將賀子裕緊緊擁入懷中,咬上他的耳垂。
他們往城外而去,皆是身著利落騎裝。
平常供達官貴人騎馬遊玩的馬場,如今早已清空了閑雜人等,秦見祀帶他從密道走,說要以這幾日的功夫,教他騎術與射箭。
這一路街頭熙攘,倒叫鮮少出宮的賀子裕開了眼,直到馬場前,他還在念叨先前見到的新奇事物。
“回去的時候,朕想要吃那個白面饅頭。”
“市集上的小吃有許多,白面饅頭的味道未必好。”秦見祀下馬後從旁掛了弓箭,拉著韁繩帶他去靶子前。
“朕就是想吃白面饅頭,蒸餅也可以,禦膳房做得總是太費心思,朕不喜歡。”
“陛下以前吃過不費心思的?”
賀子裕一愣,“可能吧。”
“陛下愛吃什麽,臣都命人尋來。”秦見祀說著,就讓他從馬上下來。
其實賀子裕也並非全然不懂射箭騎馬,當初在圍獵場上他就想起熟悉了很多。秦見祀看出他能力,此番是想教他更上一層樓。
身為君王用不著習得高強武藝,但賀子裕已經幾次遇襲受傷,禁衛軍也好,暗衛也罷,身旁護著的人再多,都不如靠自己來得有用。
如果能用巧勁,一力降十會也不是問題。
“抬手,叩指輕拿,”秦見祀抬起手,叫他腕力推拿,鎖住筋骨閉穴位,“陛下隻用學幾招,關鍵時刻足以應付。”
賀子裕半懵地舉起手掌,隨即被秦見祀叩了腦袋。
“笨。”
“再打就更笨了。”他一下抱住腦袋,給自己揉了揉。
“陛下想學麽?”
賀子裕半猶豫道:“皇叔教,朕就學。”
“我與敵同上右步,同出右手揩摟,”秦見祀順手捏了把他面頰肉,意外手感不錯,隨即跨步擺出姿勢來,“陛下來試試。”
賀子裕照做。
“敵右手腕部內旋刁拿,”他抓起賀子裕手腕,“我當用手肘纏累,扣緊下壓。”
倏然一下,賀子裕疼得嗷嗷叫喚,秦見祀見狀又松了勁,無奈地搖了搖頭。
錯了,這小鬼一點都不適合習武。
“再來。”賀子裕卻像是提起了勁頭,抓著不肯松開了。
於是夕陽漸漸西下的時候,倦鳥歸巢,晚霞西起,燃了泛白天空。
賀子裕開始試了幾次都沒有作用,後來卻漸漸開始有模有樣起來,秦見祀教他的都是趁敵不備時的招數,也算為自己過些時日離開能多幾分安心。
雖少有言語表露,賀子裕卻能發覺此中所藏心意,他笑眯眯地攀肩吻上秦見祀下巴,以示獎賞,隨即那人卻面無表情地推開他臉。
“賄賂無用,請陛下照練。”
“……”
秦見祀又教他如何在一瞬間踩蹬上馬,策鞭揚蹄。
而馬有秦見祀肩膀那般高,抬手時候多有不便,於是秦見祀改拍了拍他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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