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散了,砰然間賀子裕被抵上了柱子,撞得身子一震,秦見祀攥著他肩膀,攥得也很痛。
秦見祀心頭怒意夾雜著,不知是因那句手中盾,還是賀子裕要插手他布下的棋局。“陛下說話,越發放肆了。”
“皇叔不愛聽?”賀子裕悶吟一聲,仰起脖頸。
“憂心災民是好事,但陛下,未免太高估自己。”
賀子裕搭上秦見祀的手,對上他視線勉強從容笑道,“明天朕就下令妥善處置城外災民,江南水患的事情,朕就任皇叔在其中大做文章,只是以後,朕絕不允許這樣的事再次發生。”
“否則就算朕只有一點能力……也要把皇叔的局,破壞殆盡。”
那雙杏眼倒是難得透露出幾分倔強,完全卸下伏低做小的姿態,好像雛鷹爭著要與雄鷹相抗衡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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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秦見祀沉默許久,最終一字一詞吐出話來,“陛下,好膽色。”
那隻攥著肩膀的手一點點收攏,賀子裕痛得面色發白,隻覺那大掌像鷹爪般,要把他的肩胛揉碎了,一邊暗罵這廝報復心實在極強。
水榭外,不失時機地傳來了楚非的聲音。
“公子,天色晚了,還不回去嗎?”
秦見祀的手勁一松。
賀子裕才得了幾分喘息,對上秦見祀目光,衝他咧嘴笑道:“皇叔有所不知,朕今日來此並非走密道,是坐太傅的馬車而來。此刻楚非就在門外,等著朕出去。”
“陛下,當真是做足了與臣撕破臉的準備。”
賀子裕正想再開口,隨即被推倒在水榭的石凳前,還要再起來時,已被人用手肘桎梏著狠狠壓下。賀子裕低喘著氣回過頭,“皇叔想幹什麽?”
秦見祀掀袍騎上,一把拽起賀子裕的圓領袍,粗暴扯開了扣子與腰帶扔在地上,兩指捏著他臉抬起對上視線,“陛下有膽,不妨現在就叫楚副統領進來看看,否則今晚,休想出王府一步。”
賀子裕瞳孔一縮。
“楚——”他掙著翻身往外爬去,正要大聲喊,猛然被大掌捂住了嘴,隨即就感覺身下一涼,秦見祀另手探下,他猛然間痛苦悶哼一聲,弓起身子發顫。
衣衫凌亂散在水榭裡,寂靜夜中,魚尾戲水傳出零星聲,除此外一片寂靜,賀子裕攥緊十指撐在石凳旁,捂住他嘴的手已然撤下,換成了掐在他的腰間。
膝蓋跪在冰冷的石地上,泛著疼意,磨出淤青。他只能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節,不發出一點聲音。
“公子,公子?”
楚非得不到回應越發著急,就要帶人進來。暗衛也沒有攔他的打算。
昏暗燈籠輕搖間,照亮著水榭,並著一輪上弦月與環繞著的池水,一切在天地間顯露無疑。楚非半猶豫著走了進去,走到一半,曲折水榭裡最終傳來公子沙啞難辨的嗓音。
“回……回去。”
身後,秦見祀惡劣地咧開唇,低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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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子時的時候,賀子裕撐手扯起挽落的衣裳,遮住白皙的肩頭與其上泛紅的指痕牙印。
他站起身來,手扶著柱子艱難地往外走去。裳褲有些濕,蔫巴地粘在腿上,令他十分不適。走幾步又不得不停下來緩緩。
秦見祀負手站著,蕭蕭然一片從容。“陛下慢走。”
“……朕今晚所說之事,還望皇叔謹記。”
秦見祀聞言,垂眸看向石凳旁的痕跡,似在思索著什麽,隨即淡淡道:“臣隻記得陛下今夜的聲音,格外動聽。”
賀子裕握緊拳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宵禁後的夜路寂靜,只有車軲轆聲響起又遠去,一路馬車顛簸。
道兩邊的鋪子都熄滅了燭火,打更人敲著鑼從街頭走過,暗衛遠遠跟隨護送著,只等馬車入宮後便回府稟報。
駕車的楚非盡職盡責,然而賀子裕在馬車內卻並不好受,秦見祀那會兒存了折磨的心,下了狠勁變著法兒來,如今他倚在馬車壁旁閉緊眼,垂下頭更是如坐針氈。
他又想起先前的一切,想到秦見祀居然那般對他在露天之地,胸膛輕輕起伏著,又被衣料磨得泛疼。
他身上的傷,應該是不堪一看的。
“該死。”
直到馬車一路進宮,借著令牌暢行無阻,賀子裕面色難看地從馬車上下來,他扭頭看了眼軟墊,坐過的地方比其他地兒的顏色都深了一度。
秦見祀……賀子裕攥著手緩緩地吐出氣,告訴自己要冷靜,最終一隻手撐著車壁,掩緊著被撕壞的領口,抬手吩咐楚非。
“卑職在。”
“馬車,燒了。”
“啊?”楚非一愣,抬起頭來看向月光下神色蒼白的賀子裕,隨即低下頭,“是。陛下可是龍體不適,卑職要為陛下尋禦醫來嗎?”
賀子裕忍了忍,揮退他道:“不用,退下吧。”
“是。”
賀子裕最終轉身,對上匆忙來迎接的王總管,一步步往溫泉宮走去。而王府的書房內,秦見祀摩挲著白瓷藥瓶的瓶身,本是上好的傷藥,最後還是被他隨手丟入角落裡。
如此倔強,想必也是用不著上藥了。
第37章 家庭帝位
第二日,賀子裕沒去上早朝。
宮裡傳來消息,陛下昨夜得了風寒,燒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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寢宮裡,賀子裕正抱著被子蜷睡在床裡邊,滾燙的面上泛著潮紅,他昨夜在溫泉宮中待了許久才出來,出來的時候就有些虛弱了,但還是強撐著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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