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的靈魂感覺時間在變快。
一個小時的審問就如同經歷了一天。
慢慢的審問,不讓沈宴有休息的機會。
明明沒有多長時間,沈宴開始變得頹廢,暴躁,精神疲憊而狂亂。
這是一種比上刑還厲害的酷刑,就如同讓人幾天不睡的人一直被審訊,且時間越長,靈魂受到的干擾越厲害。
沈宴大概知道了對方的目的。
在對方的詢問中,沈宴的精神慢慢的開始被影響。
審問繼續,沈宴一次又一次甩動腦袋,精神好難受。
不行,不能這麽下去,不然不知道會講出什麽隨了對方意的話來。
但有些情緒並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煩躁,發泄,激動,難忍。
手指開始抓在桌子上,沈宴都不知道,桌子的皮都被他抓出了指印。
不行,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
必須得有什麽來分散注意力,或者緩解一直被詢問的疲憊。
沈宴開始不顧對方審問的聲音,而是自顧自的大聲叫喊了起來,或癲狂,被悲壯,或豪邁,或深情。
就像真的瘋了一樣,審訊室的人都愣住了。
而沈宴的聲音穿透性的傳向四周。
混亂的語言,糟糕的狀態,就像是在亂喊亂叫。
“人生如霧亦如夢,緣生緣滅還自在。”
“生當做人傑,死亦為鬼雄。”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能有幾人回。”
“醉裡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估計沈宴都不知道自己在胡亂的念些什麽了。
但也只有這些,才能讓他保持清醒。
其他人:“……”
該不會精神被汙染了吧?
時而癲狂,時而狂笑,時而悲憤莫名,情緒在短暫的時間內不斷起伏,這……這不就是被汙染後的一些表現。
只是,他們這審訊室並沒有汙染源存在。
而且,那聲音中的字句,自己明明從未聽過,為什麽感覺是什麽特別奇異的存在一樣,就像有一種讓人無法描述,不可名狀的力量在裡面。
杜介眉頭都皺了起來。
作為第五序章的職業者,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麽異常。
但又實在說不上來,不由得看向審訊室的另外一人。
那人也皺眉的搖搖頭,但隨著沈宴越來越悲憤的激烈的大聲呐喊出那些句子,似乎有什麽東西開始滋生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混亂的聲音:“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混亂聲越來越大。
杜介皺眉地對外問道:“出了什麽事,為何如此吵鬧?”
這才有人激動的來答話:“天空,天空又出現異象了。”
杜介不由得打開了審訊室的窗子,這樣密閉的房間,居然也有能看到外面夜空的地方。
天空,星辰在閃爍。
只不過這一次閃爍的是七顆明亮的星辰,它們耀眼得貫穿古今。
沈宴也愣了一下,這七顆閃亮的星辰,沈宴特別熟悉,北鬥七星。
於此同時,有一中年羽士提一燈,持一羽扇,走進了治安亭,就那麽向沈宴的審訊室走來。
每走一步,只有靈魂才能看到的八卦圖案籠罩了整個治安亭。
沈宴也看到了他,看到他手上的燈。
七星續命盞。
看到了那籠罩的八卦圖,天覆、地載、風揚、雲垂、龍飛、虎翼、鳥翔、蛇蟠。
神鬼八陣圖。
看到了那羽扇論今,檣櫓灰飛煙滅之人。
沈宴:“……”
先生快扶我,我能扶得起。
沈宴笑了,大笑了起來。
以華夏血脈呼喚,哪怕是在三萬年後,亦得到了回應。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第79章 七十二弟子
這個世界最容易的死亡方式,是陷入瘋狂而死。
無理由的,或者有理由的,無征兆的,或者有征兆,反正莫名奇妙的就有可能精神混亂了。
可能因為看見一件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可能因為聽到一句從未聽到過的話,甚至僅僅因為一個想法。
走在路上可能瘋掉,吃飯可能瘋掉。
沈宴現在的狀態差不多就是這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突然就沒有規律的背詩。
背詩也就背吧,但又哭又叫,時而悲壯,時而淒涼。
就像靈魂失去了錨點。
還好,沈宴那四處發射沒有了約束的精神力,重新找到了錨點。
窗外,那位先生來了。
沈宴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精神穩定了下來。
突兀的,精神的瘋狂被立即中斷。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就像流動的水流突然遇到了漩渦,那漩渦將他從無序之中拉扯回了現實。
窗外,治安亭的人圍了過來。
沈宴不了解治安亭的情況,這些人其實比留在治安亭的人還要多上不少,這是提前就準備好的埋伏。
蜂擁而至,但一個又一個就那麽詭異的倒在了地上。
以沈宴超高的靈感,自然看得清,是神鬼八陣圖中,密密麻麻的箭矢射在了來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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