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只能守燈轉移注意力,一守便是兩個時辰。
他覺得有些眼花繚亂,從悠悠燭火中抬起頭來,看向凌樾的方向。
正好對上凌樾一雙墨如深淵的眼眸。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凌樾一直在看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
然後凌樾嘴唇上下開合,說:
“良辰……你過來朕這裡。”
開始進入厲鬼時間段啦!可以要一點點海星嗎,wink~
本文節奏比較快,已經過半了哦!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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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璟瑜99”、“像一顆海草海草”投喂的貓薄荷,感謝“青花魚_t637xktco92”、“柏杉汴野”投喂的魚糧,(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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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樾:嗚嗚嗚老婆老婆不要走嗚嗚嗚,我可以保護你了呀!嗚嗚嗚嗚,已經哭了一個月了,但是老婆不要我了嗚嗚……嗚嗚嗚老婆玩膩了記得回家呀嗚嗚嗚……但是老婆被我傷透心了嗚嗚嗚我真不是個東西啊嗚嗚嗚……
第31章 不是誤會
沈顏被凌樾古怪的目光看得心裡七上八下。
他蹙眉繞著數千燈火,穿過屏風,走出逼仄的燈室,來到凌樾身前,他還沒停下,凌樾便伸手撫摸上他側臉。
涼風在兩人之間吹開。
他後退躲開,看見凌樾胸膛起伏不穩,凌樾道:“你的臉……髒了。”
沈顏偏頭,往神台上用來洗淨明心的銅鏡中看了眼,發現自己眉心,沾上了一點灰。
他用手粗魯地抹了把,左手是完整無缺的五指。凌樾見了,才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眼神示意他坐在旁邊蒲團上。
與凌樾心平氣和呆一晚上嗎?沈顏做不到這般淡然,他道:“奴恐明燈有失,不敢歇息。”
“朕叫你坐下。”凌樾聲音低沉,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嚴。
沈顏隻好落座,心緒變得凌亂煩悶。
案台上的香快燃到了尾,凌樾受傷的手拿起火折子,對著香頭點去,因方才的事出神,又被火燙到,倒嘶一口涼氣,傷上加傷,而後又重新插上香。
凌樾轉過來看他,看了一會,伸手入懷中尋覓,似不小心觸碰到胸口的傷,左肩疼得含了起來,一秒便松開。
沈顏看見凌樾手中多出來一個白色的巾帕。
凌樾坐到了他旁邊,然後當著他的面把巾帕攤開。
是一支金繕過的岫玉浮雲簪。
華麗的金線像梅骨一樣纏繞在清透的岫玉身上,破碎而美麗,每一個斷裂的縫隙都被勾勒成曼妙的枝椏,一路攀爬到浮雲之巔,開出金色的小梅花,充滿了貴氣的漂亮。
凌樾問:“好看嗎?”
好看。
只是不似從前。
沈顏抬眸看凌樾,想看清楚,他的表情,是內疚嗎?內疚到抓著吉光片羽的痕跡,彌補過往卑鄙的錯誤。
可當初從他屍首殘骸裡取下這支浮雲簪時,不會覺得燙手嗎?
凌樾又道:“你為何不回答。”
“碎玉可修,破鏡能圓,但人死不能複生。”沈顏低聲:“聖上想問的人,不是奴。”
沈顏以為凌樾會動怒,趕他出去,或者沉默。
但凌樾沒有,而是反常的露出脆弱、哀痛不已的目光,攥得手上燙傷的膿皰都裂開了,然後又問他“你一生可有對不起什麽人?”
從前怎麽不知凌樾這般多廢話。
或許是漫漫長夜,容易勾人心事。
沈顏想起了京城愛玩折扇的齊煬,想起了西涼枉死的將士,他眼睫微顫,道了聲:“有。”
“也會像朕一樣,求仙問卜,迷信神明嗎?”
“不會。”沈顏道:“人死如燈滅,燒再多香,做再多事,往生人看不見,聽不到,也摸不著。”
“即是如此,為何人人都信?”
幽幽冷風吹起沈顏額發,他看著凌樾,慢慢道:“許是心中有愧,自我慰藉。”
就像他過往每夜都抄一本金剛經,不過是為自己難以釋放的愧疚,尋了一個發泄口。
“是嗎?”
凌樾回首,看了眼身後的燈海,肩頭火黯淡了些許,像似神魂不穩。
凌樾道:“若無人理解,只能偷偷做這些事,是不是更加寂寞痛苦?”
“五年守燈,聖上應當比我更清楚才是。”原來那幾年,你過得這般苦楚。
凌樾發怔,隨後拿起了地上的金繕浮雲簪摩挲,說:“我從前對不起一個人,害他夜不能寐,偷偷抄了幾千遍佛經,他一定很孤獨難過。可我非但不理解,反而因羞愧,因妒忌,不敢面對他,甚至責怪辱罵他……所以他才會那樣毫不留戀的走了吧?”
“五年了,他連在夢裡,都不願意來見我一眼……”
說到這,凌樾突然靠近沈顏,漆黑一片的眼眸裡蘊藏著難以言表的癡狂。
沈顏不知道他發什麽瘋,漠然中帶著不可察的怨恨地瞪著他,誰知下一秒,凌樾竟將手裡的浮雲簪慢慢插入他發鬢,然後雙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無法逃脫。
凌樾靜靜看著沈顏的臉和頭上的簪子,病態的笑了,一貫冷傲的眼眸染上了血絲,他說:“良辰,你知道嗎?從來沒有人敢對天子的傷,視若無睹;也從來沒有活人能在燈殿,呆一個時辰,不、窒息。”
神明台燈室設計有玄機,屏風隔絕燈室,一側有風透氣,供人祈福;一側供燈無風,燃燈不滅。想來尋常人都是守在屏風外觀察室內燈火,哪有似他這般一呆幾個時辰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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