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雲瑾頓了一下,笑得更是明媚,“我遲些命人把臨華殿三字拆了,沈公子就當耳房來住,正好離殿下最近,也便於沈公子身旁伺候。”
沈顏看著她隻覺得欽佩,若要他在自己身懷六甲的時候,照顧好勾引夫君的娼妓,還要幫忙立威,安排好最近的房子,便於兩人尋歡作樂,他是斷斷做不到的。
這便是丞相之女吧,心胸寬廣到可以撐船,不是他這等市井小人能達到的高度。
不過還好,凌樾也鮮少尋他侍寢,便是尋了,也是草草了事。不是順手將他按在書案裡,就是壓在椅子上,連衣衫都不除去,也不留宿,不算太給人添堵。
譬如此時,小廝通傳太子妃方才被突如其來的一隻白蟻嚇了一跳,凌樾便立即推開他,抽身離去,毅力驚人,留下他一個人抓耳撓腮的空虛。
艸,在等半盞茶也好啊!
沈顏鑽進滿是凌樾氣味的錦被,咬著下唇,難耐的手無聲沒入衣擺。
其實在東宮的日子比沈園好過很多。
他遇見了很多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呼吸,也可以偶爾走出宮門。
宮中的人也待他不錯,雖然沒什麽好臉色,看不起他,但礙於太子妃面子,皆不敢明目張膽刁難他。
還結識了一個好朋友。
齊煬。
齊煬真是個很有趣的人,浮誇到有點可愛,在這個人人循規蹈矩,連走路都不能有一點聲音的東宮,他像一株野蠻生長的麥穗,非常接地氣。
齊煬只要來了東宮就會來找他。
纏著他學折扇,作為回報,要帶他出去轉轉。
剛開始他還很怕凌樾生氣,每次都勸齊煬離他遠點,但齊煬半點不怕,說“雖然沈兄國色天香,迷得我昏頭轉向,但我們實屬同類,我便是有心挖牆腳,也無力為繼啊。”
說罷,下流地往他一馬平川的胸膛抓了一把,發出了可惜至極的謂歎。
怪不得凌樾半點也不在意。
那也不在意自己芳心另許嗎?
也不在意。
沈顏歎了口氣。
京城紈絝的生活真讓人欣慕啊!
沈顏看著齊煬左手摟著一個,右手親著一個,還有一個坐在面前給他喂酒扇風。
但很不幸得是,齊煬左手漂亮的那個,眼睛裡全是他,一刻也沒移開過,走的時候還往他手裡塞了一把銀子,聲音灌了蜜說:“若能與公子春風一度,此生無憾。”
齊煬臉都綠了,把錢砸了屋裡,罵道:“娘希匹!老子捧你三個月,你居然當老子的面,花老子給的錢,嫖別的男人,你像話嗎!”
然後怒發衝冠地舉起折扇發誓,“我齊煬這輩子再和沈顏出來逛青樓,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一語成讖。
齊煬那日拿了傳家的玉折扇來尋沈顏喝酒,說要讓他見識下寶貝,顧忘也來了。
顧忘是最沒用的那個,抖空竹連新學的齊煬都比不過。
輸得連乾三大壇杏花村,抱著酒壇,癡癡傻傻的說“好喜歡……”
齊煬:“這是思春了?”
沈顏也不知曉的搖頭。
兩人靜了一會,看著自己沒喝兩口的好酒,忽覺不對,齊煬更是惱怒,一個翻身掐著顧忘脖子按在身下,“好你個窮將軍,原來是騙我的酒來了!”
顧忘呵呵的笑,醉得像個二傻子。
哪有這等好事?沈顏和齊煬望著他宛如死狗的醉容,一合計,一對視,便將顧忘綁了起來。
翌日,策馬遊街,顧忘緩緩醒來,漫天花雨,什麽情況?他轉頭看到身旁兩個熟悉的人駕馬,松了口氣,一低頭,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匹馬上,胸前還戴著朵大紅花,他不知發生了什麽……
沈顏便異常友好的笑著看他,然後衝他指了指頭上,他伸手摸去,摸到一個拳頭大小的碗。
他正思惑,齊煬又從他後背取下一個大大的牌子,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擲、中、娶、親”
他臉色大變,奮力掙扎起來。
沈顏慢悠悠道:“定遠大將軍別掙扎了,這繩子你能掙開,春風樓就該倒閉關門了。”
“你無恥!”顧忘罵。
“顧大將軍都快弱冠了,不敢去花樓,又不娶妻生子,我們這是為顧將軍解燃眉之急啊!”齊煬賤兮兮道。
閨閣女子還矜持的偷偷丟花,那雕欄院裡的不得了,一口一個,“顧將軍你只能接我一個人的花!”
“顧將軍,我今日一定要娶你回家!”
顧忘的臉黑宛如鍋底。
齊煬幸災樂禍道,“顧忘,你看左上方那個女娘,擲到手脫臼了,帶著大夫來邊擲邊醫,你這不考慮負個責什麽的?”
“滾!”
這事一鬧便把玉折扇給忘了。
又過了幾日,東宮設宴,沈顏本不想去,齊煬硬拽著他走,“你怕沒身份,坐我旁邊就是。”
沈顏仍不願去,“我一個下人,去你們達官顯貴的宴席,豈不是自取其辱?殿下也會不高興的。”
“你也知那種場合,無聊至極!我們是兄弟一場,你忍心看我一人痛苦?”齊煬耍賴。
但沈顏點頭,還火上加油。
“樂意至極!”
直到齊煬拿割袍斷義威脅他,他才不得不答應了。
“好兄弟!看好了,那朵蘭花樹下就是我位置,你可千萬別跑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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