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徹寒沒有在意就坐在他對面的傅千華,俯身把蜷縮在地上的譚昭抱進懷裡。
枕在虞徹寒臂彎裡的姿勢顯然比枕在大腿上舒服,反正睡夢中的譚昭是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扭了扭身子,調整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後,窩在虞徹寒的懷裡睡得更熟了。
傅千華視線忍不住落在譚昭的後腦杓上,眼裡露出毫不掩飾的羨慕。
虞徹寒安頓好譚昭後,又接著方才繼續說,“如果程家被滅門是為了把程江遠逼上絕境,逼得他不得不把譚昭的下落告知給某個人,以讓譚昭得到保護,不至於落入那些人的手中,那程江遠死前把譚昭托付給我就正中下懷了。”
“那問題又回到了為什麽是譚昭上。”
“從頭至尾問題只有一個,為什麽是譚昭,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在譚昭身上,而在程江遠。”
傅千華頭疼地按了按額角,“可他已經死了。”
“所以我們要去瓏桑。”虞徹寒目光如炬,“他為什麽要對外謊稱程譽死了,又為什麽把沒有死的程譽改名為譚昭並放在烏草村?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就能告訴我們,為什麽是譚昭。”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傅千華用土蓋滅了火堆。
馬車回到去往瓏桑的官道上。
許是在虞徹寒懷裡睡得太舒服,一直到馬車進了瓏桑譚昭才悠悠醒轉,睜著惺忪的睡眼愣愣地盯著虞徹寒的下巴。
好一會兒才聽見譚昭聲音含糊地道:“師傅。”
“嗯。”
“我肚子餓了。”
“嗯。”
譚昭一手抓著虞徹寒的衣襟,把臉往虞徹寒肩窩送,“我想吃小餛飩,要放香菜和香油。”
天禪宗的食室每過幾天就會出現小餛飩,熱騰騰一碗小餛飩放上香菜澆上香油,那味道香得每個弟子都能吃下三大碗。
譚昭自從被擄下山後就再沒吃過了,昨夜夢裡也不知道是不是餓了的關系,他夢見了自己和虞徹寒在天禪宗的食室裡吃小餛飩,他連著吃了好幾碗,睡醒了都沒忘記,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念著要吃。
馬車進了瓏桑沒多久後停在了一間客棧外。
店裡的小二機靈地迎了出來。
譚昭下了馬車被冷風一吹才清醒許多,抱著手臂打了個寒顫,嘟囔了句好冷就跟在虞徹寒身後走進客棧。
傅千華把馬車韁繩遞給小二,讓他把馬車牽到客棧後院,又給了小二幾粒碎銀,吩咐要給馬喂好些的草料。
他剛走進客棧就看見虞徹寒把一錠銀子放在掌櫃手裡,淡聲道:“兩間上房。”
兩間?!不是三個人嗎?!
傅千華還沒來得及問虞徹寒為什麽只要了兩間上房,就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坐在桌旁的譚昭正抓著一個小二的衣袖,“我要吃小餛飩,還有雞腿。”
譚昭長得極是漂亮,客棧裡的小二哪試過讓這樣的美人拽著自己的袖子,年紀不大一個小夥子羞紅了一張臉,手足無措支支吾吾一會兒才講清楚話,“好好……好的客官,這,這就給你上小餛飩和雞腿。”
“小昭。”虞徹寒淡淡地叫了譚昭一聲。
譚昭立馬乖乖地松開抓著小二袖子的手,討好地抱著走到身邊的虞徹寒手臂,軟聲:“師傅想吃什麽?”
虞徹寒搖頭。
譚昭扭頭對小二說,“兩碗小餛飩和一個雞腿。”
傅千華走到譚昭左邊的位置坐下,“我要一碗牛肉面。”他可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譚昭的兩碗小餛飩有一碗是給他的。
這時候客棧裡沒有什麽人,譚昭他們點的東西很快就上齊了。
譚昭來瓏桑這一路,因為路程趕,幾乎沒好好吃什麽的時候,運氣好遇到鎮子就能吃點好的,運氣不好的時候就只能啃著乾得噴粉屑的餅。
好不容易到了瓏桑,譚昭對著面前兩大碗小餛飩饞得眼睛都亮了。
雖然味道遠遠比不上天禪宗,但譚昭也吃得滿足了。
兩碗下肚後,譚昭摸著鼓得圓圓的小肚子跟在虞徹寒身後上樓。
虞徹寒定的兩間上房是緊挨在一起的。
傅千華站在自己那間門外,不滿地看著譚昭理所當然地跟在虞徹寒身後進屋,道:“為什麽你和虞二宗主一間房?”
換做平時,譚昭多半是不會理他的,但他現在吃飽喝足心情還不錯,所以願意應他:“師傅和徒弟本來就應該在一間房。”
“……這哪來的歪理?誰說的?”
譚昭挺直腰板一拍小胸脯,另一隻手叉著腰,理直氣壯:“我!”
第22章
虞徹寒和譚昭的房間是客棧二樓最邊上的一間,推開窗正好對著外面繁華的長街。
譚昭趴在窗沿上,風吹起了他額前的頭髮,“師傅,我們就待在客棧裡嗎?”
“不,我們一會兒就出去。”坐在坐榻上的虞徹寒道。
譚昭轉身兩步撲到虞徹寒身上,問:“去哪?”
“程家。”
譚昭反應平平地哦了一聲,對於之後要去‘自己家’沒有哪怕一點的好奇。
在某些時候,譚昭和虞徹寒其實非常相像,但比起虞徹寒,譚昭的性格要更淡漠,且古怪。
虞徹寒的淡漠是對於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毫不關心,這種毫不關心就是一毫一厘的注意力都不會分在你身上。
而譚昭比他更甚的淡漠是哪怕事情與自己息息相關,當他不願意,不樂意搭理的時候一樣毫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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