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弟子憤而掀桌,誓要教訓譚昭,外門弟子圍觀了整個過程,知道是內門弟子挑釁在先,都趁亂攔著不讓他們靠近譚昭。
這天禪宗的食室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各種碗筷杓子在天上飛,夾雜著破口大罵。
沒多久,虞重光聞訊趕來,這場鬧劇才得以收場。
一盞茶後,譚昭頂著滿頭滿臉的菜汁, 模樣十分狼狽地跪在太極殿前。
隔著長長的石階,藏在太極殿附近一棵樹後的一眾外門弟子都能聽見虞重光的咆哮聲。
“這下完了!我可從來沒見虞重光那麽生氣的樣子。”
“唉,他平時就不喜歡譚昭,這下譚昭可真是遭瘟了!”
“二宗主還沒來嗎?!”
“來了來了!”
一抹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輕盈地落在還跪在地上的譚昭身邊。
譚昭少見的低著頭,沒有看虞徹寒。
“怎會弄得如此狼狽?”虞徹寒問著遞給了譚昭一條乾淨的手巾。
譚昭抿著唇撇開頭沒接。
虞徹寒將手巾輕輕一揚,手巾在空中輕輕翻了個圈,穩穩蓋在了譚昭頭上。
太極殿上,虞重光的怒吼聲漸漸變得清晰。
眾人抬頭一看,率先出來的人是虞劍心,之後才是虞重光和一眾劍術老師。
“譚昭心狠手辣,對待同為一宗的師兄都能下如此狠手!此人決不能再允其留在天禪宗!”
第12章
虞劍心一看見虞徹寒和跪在他身邊的譚昭就頭疼,強忍著扶額的衝動,“按在場弟子的說辭,確實是虞進挑釁在先,又把碗倒扣在譚昭的頭上,兩方都有錯。”
“虞進把碗扣在他的頭上,他就用筷子把人家的手和桌子釘在一起?!”虞重光說著又憤怒了,“秀娘現在還在想辦法把筷子拔出來!”
“譚昭我自會做出處罰。”
“宗主!”
虞劍心立在太極殿前,沉聲道:“譚昭。”
跪在底下的譚昭脊背挺得筆直,聽見虞劍心叫他才緩緩抬起頭,眉目間的陰鬱深沉,虞徹寒看得忍不住蹙眉。
“譚昭傷害同門師兄,致其左手重傷,依規論處,杖罰三十!禁足悔悟閣面壁思過三月!”
躲在樹後的葉星等人聞言驚詫。
“杖罰三十?!這是要打死譚昭?!”
“死倒不至於,但半年趴床上怕是少不了。”
“完了完了!就譚昭這小身板,他哪裡挨得住?!”
“宗主也太狠了!”
虞劍心讓這事擾得煩不勝煩,說完便是一揮手,“行罰!”
“且慢。”
一直沒說話的虞徹寒這時悠悠出口了,他上前一步擋在譚昭身前,“譚昭固然有錯,宗主責罰理所應當,只是這懲罰是否過重了?”
葉星他們從來沒聽過虞徹寒說那麽長一句話,一時都驚住了。
“虞進尋釁滋事在前,又將碗扣在譚昭頭上,先動手的人可是虞進。”虞徹寒直視台階上的虞劍心,“事之責並不在譚昭身上,罰不應那麽重,也不應隻罰譚昭一人。”
虞劍心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虞徹寒,他以為冷心冷情的師弟原來也有護短的時候。
虞劍心:“那依二宗主之見該如何?”
“禁足思過三月我無異議,杖罰三十不論對譚昭還是虞進而言都過重,既然兩人都有錯,這杖罰就該二人平分。”虞徹寒道:“虞進有傷,傷雖是譚昭所致,前因卻在虞進身上,若是要因傷免了虞進的,那我的徒兒是否也該因前因在虞進身上而再減罰?”
虞徹寒最後連譚昭的名都不叫了直喚我的徒兒,擺明了是要護譚昭到底。
虞劍心只是朝他一抬手示意繼續往下說。
“譚昭虞進禁足思過三月,譚昭傷人左手,杖罰十。”
虞劍心頗頭疼地按按額角,擺擺手,“那就依二宗主說的。”說完轉身離開。
“宗主!”
不管上頭虞劍心和虞重光如何,底下譚昭還跪著。
很快天禪宗訓誡司的人就搬來一張長凳把譚昭壓在上面,實打實一根一丈有余的紅木棍子,因是懲罰用,棍子的頂端是平的,這一棍子挨下去,未來幾天都別想安然坐下。
有虞徹寒在旁邊看著,訓誡司的人不敢用力打,但這根紅木棍可是實的,本身重量就不輕,只要一抬起來,再怎麽收著力,落在人身上都能疼得頭皮發麻。
譚昭心裡憋著氣,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吭。
太極殿前只能聽見杖杖到肉的聲音,訓誡司的人打沒兩下譚昭臀部的衣服就讓血給染紅了。
這一見了血,訓誡司的人心裡更慌,連眼角余光都不敢往虞徹寒身上瞟。
藏在暗處的外門弟子都不忍心地移開視線,聽著耳邊那聲聲沉悶,心裡一跳一跳的。
章凡受不了地捂著耳朵,“這得多疼啊。”
十杖挨完了譚昭都起不來,趴在長凳上垂著頭,頭頂上還黏著菜汁米粒。
他不動沒人敢碰他,虞徹寒一直負手立在一側,也沒上前的意思。
直到一滴鮮血滴在地上。
沒有人注意到,虞徹寒背在身後的手指輕輕一顫,他抬步走到還趴著一動不動的譚昭面前,半蹲下身,伸手摸到了譚昭的下巴,把人的臉抬起來。
譚昭的下唇已經被咬破了,血肉模糊,鮮血流了一下巴都是,加上他那張蒼白如紙的臉,看上去也沒比被他傷了左手的虞進好到哪裡去,甚至還更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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