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百姓仗著城樓高,黎王他們聽不見自己的說話聲,一邊吃著菜,一邊在與自己的鄰座聊天。
“這孩子會不會是黎王在北疆時留下的種?”
“應該是的,王爺和王妃分別大半年,根本沒機會見面,男人嘛,在外面哪能忍得住。”
“王妃怎麽抱著孩子走了?”
“不走留在這裡幹什麽?有眼睛的都知道這孩子不可能是他生的,留在這裡也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之前我聽鄴京的朋友說,王爺和王妃感情甚篤,他們恐怕都是被王爺騙了。”
“感情好是一回事,子嗣是另一回事,我瞧著王妃也是個明理的人,堂堂一國王爺,沒有子嗣像話嗎?”
“你們就不好奇這個孩子的生母?”
“奉勸你少好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慘。”
陸容淮放下手裡的酒盞,他隨意的瞥了眼下面聊得正歡的人群,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
他們似乎忘了,想要聽清楚這個距離的說話聲,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
“剛才有件事忘了跟諸位講清楚。”他站起來,突然朝著底下發話,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仰起頭一臉茫然的等待他的下文。
城樓風聲朗朗,天地清明,他的聲音富有很強的穿透力,直擊每個人的靈魂。
陸容淮:“日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本王在此強調一下……”
“陸無因是本王的血脈。”
眾人:“?”
他們知道啊,為什麽還要再強調一遍?
“同樣,他也是本王愛妃的親生骨肉,是我們倆共同的孩子。”
眾人:“……”
全場再次鴉雀無聲。
不同於第一次的反應,這一次,所有人臉上都變成了一言難盡和欲言又止。
他們覺得,黎王可能是在把他們當傻子,而且還是明目張膽的那種。
但礙於黎王的氣勢,沒人敢站出來反駁。
另一邊,楚沅抱著孩子回到家。
院子裡也擺了兩桌酒席。
聶家人和白家坐一桌,另外一桌坐的是弦風他們。
還有兩個許久不見的熟人。
浮晴笑著站起來,“王妃,好久不見。”
趙祿:“嘿嘿,王妃還記得我不?”
“當然記得,”楚沅很高興,“你們什麽時候來的?”
浮晴:“剛到,聽聞是小世子的百日宴,特地趕回來討杯喜酒喝。”
趙祿:“我也差不多,先回了趟鄴京,然後帶著我婆娘孩子一起過來了,可算是趕上了。”
楚沅眨眨眼,將孩子遞給早就迫不及待想抱孩子的浮晴,轉頭問趙祿,“趙將軍是要來桑城定居嗎?”
趙祿撓撓腦袋,憨厚一笑,“沒呢,王爺讓我先回家把家眷帶過來,說是往後可能會不太平,等安穩下來再回京。”
楚沅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似乎不太明白陸容淮此舉的意圖,但他很快笑起來,沒再多問,眸子醞著溫潤笑意,“好,將軍快坐下吃飯吧。”
黎王在桑城給小世子大辦百日宴的消息最終還是傳回了鄴京。
朝野震蕩。
消息傳回時並不完整,因而他們只知道黎王有了孩子,但並不知道黎王妃也在桑城。
因此,很多百姓開始在暗地裡痛罵黎王是負心漢,替王妃不值。
怪隻怪他們倆的話本太火,導致很多人都堅定不移的相信他們的愛情,這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孩子,愛情是假的,無情是真的。
世家百官們更關心的是這孩子是哪裡來的?怎麽不聲不響就有了孩子,還偷偷跑去桑城,將他們所有人瞞在鼓裡。
其中最生氣的是弘嘉帝,陸容淮不僅三番五次拒絕回京,如今在外面更是連孩子都有了,他越來越察覺到這個兒子不受控制,已經隱隱要脫離他的掌控。
滿肚子火氣的弘嘉帝不甘心受氣,讓元生又去將在黎王府閉門不出的黎王妃給召進宮。
上一次他將人喊進宮,沒能成功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次無論如何也要拿到。
很快,黎王妃就被元生公公領著進殿。
“兒臣拜見父皇,父皇萬安。”
“嗯,起來吧。”
弘嘉帝朝元生使了個眼色,元生先是一頓,隨即笑眯眯的捧著一盞茶來到‘楚沅’面前。
“這是段國今年才進貢的羽茶,王妃嘗嘗看味道如何。”
‘楚沅’面色平和的接過,茶水很燙,他捧在手裡吹了吹,暫時沒有要喝的打算。
“父皇今日傳召兒臣,可是有什麽事?”
弘嘉帝擺出一副寬仁慈愛的笑臉,“老三許久沒回來,你一個人在府上住著可還習慣?”
‘楚沅’點點頭,“一切都好,父皇放心。”
弘嘉帝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看著他的目光反而添了幾分憐憫,語氣裡都帶上了同情,“朕今日叫你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朕實在是不忍心,但朕又不能不說。”
‘楚沅’隱晦的抽了下嘴角。
他一臉真誠的抬起頭,“父皇請講,兒臣聽著。”
弘嘉帝沉痛的歎氣,“老三他背著你……在外面養了個孩子。”
“……”
在弘嘉帝朝他看過來之際,‘楚沅’立即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整個人像是承受不住這個打擊,手一松,那盞茶‘啪’地一聲在地上摔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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