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自己臉上的口水,薄唇繃直,“阿沅你講講理,明明是這小崽子欺負我。”
窗外傳來一道輕笑聲,悠然穿過車廂進入他們耳中。
“王爺好本事啊,讓一個牙都沒長出的奶娃子背黑鍋呢。”聶思然剛好騎馬走過來,隔著車簾,語氣含笑的刺了黎王幾句。
陸容淮氣不打一處來,嗆道:“關你什麽事,別來打攪我們。”
“喲,我來看我大侄子,王爺不會以為我是來看你的吧。”
幾乎是聶思然話音剛落,陸容淮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他把小崽子一把塞進聶思然懷裡,扭頭就鑽進了車廂。
“送給你了,快滾。”
“……大哥,勞煩你照顧一會兒乖乖。”車簾內,楚沅歎氣道。
聶思然低頭,看向懷裡的崽崽,小崽崽握著小拳頭,無憂無慮地衝他咧嘴笑,絲毫不知他親爹剛剛將他給賣了。
“好,我先帶他過去。”聶思然抱著崽崽掉頭,回到自己的馬車。
自從黎王回來,這一路上,陸多余崽崽除了晚上,白天很少能見到自己爹爹。
他另一個爹爹每天熱衷於把他送到其他人手中。
為此,陸多余小朋友毫不吝嗇自己的口水,每回都找機會朝他爹臉上‘噗噗’幾下。
江倪得知後還笑了好久。
他們跟小團子相處這麽久,可從來沒有被小團子吐過口水,由此可見,小團子是非分明,有仇就報。
終究是黎王殿下一個人抗下了所有。
三月初,他們抵達西境桑城。
白毅帶著白清俞和陸容深,親自在城門口迎接他們。
並且將人一路護送到早已備好的府邸。
全城的人都看到白將軍護著一隊車馬進城,全程防守,他們連車上的人都還沒有看清,高大的府門便已經關上。
楚沅一身青衣,頭戴鬥笠從車裡下來,白紗飄逸垂地,遮住了他修長纖細的身影。
陸容深站在他旁邊,只能瞧見他的鞋面。
進了屋,眾人落座休息,楚沅仍舊沒有拿下鬥笠,陸容深好奇的湊過去,開口關切道:“三嫂,你染風寒了嗎?”
楚沅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白紗隨著他的動作曳動。
陸容淮走過來,站在楚沅身後,幫他取下頭上的鬥笠。
沒了遮掩,陸容深看著楚沅,瞬間瞪大眼睛,像是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到驚悚的畫面。
“你……啊?……什麽?……這孩子誰的?”他嘴巴不聽使喚似的,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楚沅懷裡抱著一個玉雪可愛的嬰孩,正在繈褓裡睡得香甜。
“我的。”
陸容淮和楚沅異口同聲的說道。
陸容淮善良又體貼的補充一句,“我兒子,”
陸容深驚恐的看著他們倆,左看右看,兩個人神情都不似作假,他抱住自己的腦袋,轉頭尋找白清俞。
“清俞,是我瘋了還是他們瘋了?”
白清俞笑著拿下他的手,沙啞聲音在跟他說話時自帶溫柔,“你仔細看,孩子是不是跟王爺王妃很像?”
陸容深扭頭盯著小崽子瞧,小崽子閉著眼在睡覺,他越瞧越覺得像極了他三哥三嫂。
他抱緊白清俞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說道:“三哥,這孩子是你生的?”
“……”
陸容淮捏響食指和中指的指骨,眼神已經說明一切。
楚沅莞爾,“是我生的。”
白毅和白清俞臉上沒有過多的訝色,只有陸容深一人傻眼。
此事說來話長,楚沅簡單的跟他說明了緣由,陸容深佩服的連連點頭。
楚沅說完話,便將孩子遞給一旁圍觀了大半天的白毅。
白毅上一次抱孩子,還是在二十年前,孩子一到他懷裡,許是感受到陌生的氣息,小團子慢慢睜開黑亮濕潤的眼睛,與白毅對上了視線。
陸容深剛往白毅那邊邁出一小步,瞅見小團子睜眼,立即頓住。
“他他他……他不會要哭了吧?”陸容深汗毛倒豎。
他在宮裡時見過小嬰孩,睡覺時被吵醒就會哇哇大哭,哭聲震天,吵的他耳膜都疼。
等了半天,小團子不僅不哭不鬧,甚是還朝白毅咧開嘴笑了起來。
白毅剛硬的面容柔化,稀罕地多看兩眼,抬頭看向陸容淮,“王爺在信上說到孩子時,我本來還不信,如今瞧見,當真是神奇。”
陸容深鬼鬼祟祟的靠近,不期然間與小團子目光撞上。
“嗚……太可愛了。”陸容深瞬間被俘獲。
沒有人能拒絕漂亮到不似真人的奶娃娃。
“爹爹爹,你讓我抱一抱,讓我抱一抱嘛。”陸容深在白毅身邊上躥下跳,張著胳膊想把孩子抱過來。
白毅還沒抱夠呢,哪裡舍得將孩子給他,悄悄給白清俞使了個眼色。
白清俞低頭清笑,邁開長腿走過去。
白毅臉上的微笑還沒有露出來,白清俞已經走到他面前,出手又快又穩,一眨眼就將他懷裡的孩子給抱走了。
白毅:“……”
“給。”他將孩子抱著送到陸容深懷裡。
陸容深手忙腳亂的學著抱孩子,小團子全程都睜著水靈靈的眼睛,乖乖的看著他們。
兒大不中留的白毅:“……”
終究是他錯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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