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顧清分別後的第三天上午,沈濁待在書房,正檢查著二楞的課業,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鑒於趙府中與沈濁來往的基本就那幾個人,於是不等沈濁應聲,二楞就走上前開了門。
站在門外的不是熟人,卻有著沈濁熟悉的面孔。
來者正是除夕夜的那個幫黃忠傳話的侍衛。
鑒於上次的意外,沈濁一見到這人就下意識開始緊張,不過幸好,這一次顧清不在場。
侍衛站在門外朝沈濁躬身行禮,從袖中抽出個信封交給二楞。
等二楞把信封交給沈濁,侍衛才開口說話:“公子,這是黃老的親筆信,他希望您看完之後能夠盡快給他回信,並命在下轉告,請您一定要實話實說,切忌弄虛作假。”
侍衛話還沒說完,沈濁就已經猜出了信中的內容,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後侍衛才行禮離開。
縱使已經猜得差不多了,可打開信紙,沈濁還是被信中的內容震驚到。
沈濁搞不懂,那麽一個醫術高超的老人,為什麽不去研究如何更好的治病救人,怎麽偏偏對年輕人的那點兒事感興趣。
而且打聽起來還這麽沒羞沒燥。
這信中話裡話外,分明不是在打聽他有沒有和顧清確定感情,而是在直白地問他到底有沒有把顧清給扒了壓在床上乾那檔子事兒。
饒是沈濁自認厚臉皮,也有點不敢看黃忠信中那些隱秘卻露骨的字眼。
尤其是問他知不知道兩個男子該如何行那事兒的片段,實在是……難以啟齒。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沈濁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思考半天,沈濁鋪好紙張,打算就此模糊一下字眼糊弄過去
至於黃忠交代的什麽“如實回答”,沈濁就當自己根本就沒有聽見。
二楞送完人回到書房時,沈濁的回信才寫到一半。
幾天的學習下來,二楞已經知道沈濁有提前準備課業的習慣,以為沈濁寫的是他接下來正要學的東西,於是連忙湊上去。
至於絞盡腦汁斟酌字句的沈濁,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二楞的到來。
於是,一封信被二楞看了大概。
只可惜作為一個剛開始學習認字的初學者,二楞真的是白瞎一個大好的機會,只能抱著幾個剛好認識的字反覆琢磨。
“……為心上人,自是徐徐圖之,切勿……什麽之過急,反誤了——誒?”
直到二楞突然出聲,沈濁才知道身後站了個人,連忙將信反手扣在桌面上。
沈濁轉頭,對上二楞亮晶晶的眸子,他不知道二楞看進去了多少,一時間不敢輕易出聲。
倒是二楞指著被沈濁捂住的信紙,大大咧咧開口:“這是我今天要學的嗎?字好多啊?我都不認識。”
聽見二楞如此說,沈濁吊在胸口的心才要垂下去,可不及他完全放下心,就聽見二楞又說:“開玩笑的,公子不要生氣,這幾天我學的字我都記著呢,所以咱今天要學的是首情詩嗎?既然要學,那公子為什麽還要捂上不給我看呢?”
沈濁:“……”
有時候,小孩太聰明好學了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沈濁內心緊張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下意識將信蓋住的行為,隻搖搖頭,遞給二楞一個高深莫測的眼神,讓這孩子自己去猜。
“心上人……能寫心上人的會是什麽呢?”二楞喃喃自語著,陷入猜測中。
趁著這個時候,沈濁正要將信收拾起來,就聽見房門再一次被敲響,並且傳來顧清的聲音:“許回,你在嗎?我來找你了,我自己開門進來了哈。”
沈濁第一次這麽不想聽見顧清的聲音。
他生怕顧清看見桌上的信件,畢竟顧清再怎麽不好學,也比二楞認識的字多,於是兩忙收拾信件準備藏起來。
可偏偏忙中出錯,信紙收了起來,信封卻滑落在地。
暗黃的信封在漆黑的地面上格外顯眼,二楞也跟著豁然開朗,驚喜道:“我知道了,公子你在給你心上人寫情書,是不是?”
聽見二楞的聲音,沈濁瞬間開始頭疼。
可身後的房門已經被顧清推開一縫,他不能讓顧清知道關於他和黃忠串通的事,隻好趕在顧清進門之前,連道了三個“是”來糊弄二楞。
二楞原本只是猜測,沒想到沈濁竟然大方承認了,他滿臉興奮準備接著問,就收到沈濁一記鋒利冰冷的眼刀。
二楞立即瞪大眼睛噤聲。
世界終於安靜,沈濁長舒一口氣,轉頭就看見顧清正疑惑地看著他:“什麽‘是是是’的,我也想知道。”
沈濁訕笑一聲,道:“沒什麽,剛二楞問了我一個課業上的問題。”
一聽是有關讀書的是,顧清頓時就沒了興趣,他失望地收回視線,淡淡“哦”了聲,表示自己不敢興趣。
二楞看看顧清,又瞧瞧沈濁,發覺自己發現了連顧清都不知道的秘密,得意極了。
只可惜開心的嘴角還沒咧上臉頰,就被沈濁給瞪了回去。
二楞立即捂嘴表忠貞。
沈濁勉強滿意,確定二楞一時半會兒不會作妖之後,看向顧清問道:“將軍怎麽有空來這兒了?”
“我忙完了,來找你賠罪。”顧清道,“這不是剛過完年,馬上就是上元節了嘛,從南邊來了不少商販,這幾天會在溯城擺攤賣些稀奇玩意兒,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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