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胡大人告知,我還想知道大人當時怎麽處置的那對夫婦。”
沈濁惦記著那對訛人的夫婦,一想起二楞委屈的模樣就氣不打一出來,反正現在他已經沒了身份的顧慮,甚至在胡道心裡自己有被顧老將軍罩著的,這樣的好處不佔白不佔。
若是那對夫妻還過得滋潤的話,他不介意順水推舟把人推一把,最起碼,要幫二楞把仇給報了。
“哦,那對夫妻啊,下官已經給他們警告了,至於他們訛的錢,顧小將軍已經明示過了。”
“哦?”沒想到顧清竟然還記得這麽一件小事,“顧小將軍說怎麽處理?”
“顧將軍說那些錢不用要過來了。”胡道說著一頓,似乎在措辭,沈濁意外,顧清可不是隨便便宜人的性子。
“就是……許公子應該知道的,當時顧小將軍把人踹得不輕,都把人肋骨踹斷了兩根,人到中年嘛,傷筋動骨了很難好,看病的錢再加上不能乾活耽誤的錢,零零碎碎加起來,已經超過三十兩了,將軍心軟,就決定不合他們計較了。”
心軟?
也不知道這是胡道諂媚用的詞還是真這麽以為,顧清這哪是心軟啊,明明就是得逞了,滿意了,懶得在乎錢的問題了。
“行,我知道了,謝過胡大人。”
沈濁把胡道送出門,收拾收拾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醒來把倒霉夫婦的事同二楞一講,讓這孩子高興了兩天。
休息過後,沈濁二人便不再逗留,收拾東西往北趕路,一路並沒有多少停留,但等他們到達北疆的溯城時,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
晚秋蕭瑟,秋雨已經下了數場,伴隨著被北上的路途,氣溫也跟著下降。
久不活動的筋骨像是生了鏽,擺什麽姿勢都不舒服,進了城,沈濁兩人決定下車走上一走。
臨近入冬,衣服卻沒怎麽準備,顧清臨走雖是留了不少銀票,但兩人都十分默契地不去會揮霍,冷得很了,也只是去臨近的成衣坊買了幾件厚衣。
沈濁穿了件素白色半厚長袍,烏發隨意攬在身後,跟著二楞四處轉悠。
沈濁雖是知道溯城是燕國北疆的要塞,但卻從沒親自來過,隨意走在路上,頗有點隨風逐流的意思。
不知前方發生了什麽,原本不緊不慢的人流忽然湧動起來,齊齊往連著東城門的街道湧起。
“誒誒,大哥,你們這是要幹什麽呢?”
二楞初生牛犢,隨手截了個男人詢問,被拉住的男人不耐煩,甩開二楞,丟下一句“將軍得勝回來了”就跑著追上了隊伍。
“將軍?”沈濁一愣,軍中將軍多得是,也不知道對方指的是哪一個。
二楞正好閑到發慌,也不管自己認不認識旁人口中的將軍,拉著沈濁就往上湊,奈何兩人動作太慢,並沒撈到前排的位置,只能擠在普遍個高的後排墊著腳尖往外看。
好在回城的將軍騎著馬。
城門大開的瞬間,夾道的百姓自發歡呼鼓掌,歡迎得勝歸來的將軍。
沈濁從身邊人的七嘴八舌中勉強拚湊出眾人興致高昂的真相,原是初出茅廬的將軍不負眾望,帶著一隊精兵繞過戰場從側後方突擊,打了個敵人措手不及,在他的領導下,一直處於劣勢的燕軍終於逆風翻盤,將來勢洶洶的匈奴重擊一次。
現在真是抄近路回來的將軍經過溯城,與大軍匯合。
初出茅廬的將軍,應該就是顧清了。
“將軍!是顧將軍,你快看!”二楞驚呼一聲,扯著嗓子讓心不在焉的沈濁抬頭,沈濁應聲望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二楞的嗓門太響亮,以至於讓處於歡呼中心的人都感受到,跨坐馬上的顧清已經轉頭往這邊看了。
視線恰好相撞。
還是那身銀甲,只是相比於嶄新的從前,此刻上面多了幾道或深或淺的劃痕,像是經歷過錘煉的銀器,多了幾分滄桑感。
殘了角的血紅披風隨風而動,沾了血跡的地方紅到發黑。
顧清似乎瘦了些,面部的輪廓相比從前更加鋒利,明明分離並沒有多久,但沈濁卻有些恍如隔世,現在的顧清,讓他有些陌生。
在沈濁的記憶中,顧清一直都是被家中人保護得過分的傻孩子,雖然能勉強獨當一面,但與能夠在戰場上殺敵退兵的肅殺將軍還有一段距離。
但現在,沈濁才知道自己好像真的小看了顧清。
高頭大馬上的顧清原本還繃著臉裝高深,可他的偽裝在看見沈濁的瞬間徹底破功,嘴唇一咧,露出一嘴白牙就開笑。
沈濁看得一愣,同時也從陌生中找到難得的一抹熟悉感,準備回顧清一個笑容。
可嘴角還沒挽起來,就被他強硬壓下,連帶著,微微上揚的眼尾弧度也被拉了下來。
第三十三章 將軍再叫一遍我的名字
顧清跨坐馬上,被迎風飄來的手帕糊了眼,沒能看到沈濁驟然垮下去的眉眼。
顧清一愣,把手帕扯下來,捏在手中端詳。手帕的脂粉香氣還縈繞在鼻尖,顧清本就轉得不快的腦子更不靈光了,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用手帕這種毫無殺傷力的武器暗殺他。
難道這香氣有毒?
揚起的嘴角被生硬拉下,顧清揚手就想丟掉襲中他的暗器,可手帕還沒脫手,他又被不知道從哪個方向過來的香囊襲擊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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