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熱火朝天的喝酒吃席,轉瞬就變成了打擂台,山寨的兄弟們閑來無事,端著酒壇就去湊熱鬧。
顧清和王銅約定三局兩勝,架還沒打,擂台下面就圍滿了人。
一群大老爺們穿得一個比一個寒酸,臉皮也一個比一個皺巴,圍在擂台邊,沒什麽觀賞效果,反倒是把中間的沈濁襯托得格外突出。
無論兩人的結果如何,沈濁都注定要“嫁人”的。
他本該老老實實被拉下去重新打扮,王銅也是這樣想的,畢竟他可不想睡一個滿身是土的新娘子。
打算很美好,奈何被稱作“鐵三”的顧清死活不同意,他非要拉著沈濁一塊往擂台走,說什麽美人在側,他看著,打架更有力氣。
妥妥一個癡漢樣。
最後沒辦法,沈濁也被簇擁著,坐在了擂台下最顯眼的地方。
鳴鼓聲響,顧清與王銅開始第一輪比試。
沈濁不懂武功,看不懂上面兩人動作間的周旋,只知道一撞一擊都格外用力。
黝黑的皮膚在烈日的灼燒下閃著汗光,肌肉因動作微微鼓起,每一次變換迸發出無盡的力量感。
沈濁不知不覺就看呆了,一邊感歎顧清的武力實在扎實,一邊神遊天外,琢磨顧清到底用了什麽顏料,都出汗了也不掉色,看來還真是準備周全。
對弈僵持了一刻鍾,接著兩人就發了狠,一來一往間引起周圍人的讚歎聲,沈濁不懂這些,隻覺得顧清的招式流暢又好看。
不知不覺中,他的目光也和周邊人一樣,緊緊追隨招式變換的兩人,漸漸流露出一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豔羨。
第一場比試持續了兩刻鍾,沈濁就緊緊盯了兩刻鍾,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本來還遊刃有余的顧清,轉瞬就被打得癱在地上半死不活。
第十一章 我媳婦兒是你能拽的?
王銅累得氣喘籲籲,顧清也喘著粗氣,吐了口血,趴在地上半天沒緩過勁來。
旁邊隨從的將士也沒想到這麽個結果,一時間,呼吸都重了。
沈濁面上不顯,隱在袖中的手掌卻握成了拳。
無論是不是提前設計好的,顧清這打法,也太得不償失了。第二局若還是這樣的結果,那還真不如硬攻,最起碼自己不會受傷。
似是察覺到他的不安,趴下地上的顧清朝他眨了下眼睛,示意放心。
可他怎麽能放得下心?
萬幸,第二局是顧清勝。
第三局隨之開始,沈濁吊著的心還沒放下,就因他們你死我活的打法給揪了起來。
“哎呀,打啊,將軍今兒怎麽老是跑啊,急死人了!”
跟來的衛朗忍不住出聲,聲音不大,旁邊也都是自己人,沈濁沒有出聲提醒。
“誒?咱將軍就是這水平嗎,我怎記得他以前打擂台的時候沒這麽慫啊?”
也不知道衛朗問得誰,等了半天也沒人回答,沈濁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衛朗老媽子似的,拳頭死死握著,緊張地盯著顧清。
“他以前打過擂台?”
“對啊,”衛朗頭也不轉,“以前可厲害了,都把林副將乾趴下了,今兒怎麽又慫又墨跡呢?”
衛朗抱怨著,台上的顧清腰腹一轉,又躲過一道力度十足的攻勢,王銅一拳撲空,轉瞬就變換方向,由下而上襲擊顧清的下頜。
這一拳要是擊中了,顧清八成會被打懵。
沈濁呼吸一窒,下意識想起身,可沒等他反應,就見顧清小臂下壓的同時後退,完美躲過。
顧清呼吸有些急促,額頭滲出的細汗也已匯聚成滴,順著側臉的輪廓下行,滴進深黑色的衣衿裡。
這一場比試耗時比前兩場加起來還要長,顧清一直在防守,時不時進攻。
若不了解的人看,肯定會覺得顧清是力不從心,只能靠防守來拖延時間。
沒聽說顧清的實力前,沈濁也是這麽以為,可是現在,他忽然理解顧清的做法了。
擂台之上,因為長時間的僵持,兩人都已經氣喘籲籲。
尤其是王銅,年齡劣勢在前,再加上他一直都是拚盡全力的出擊,堅持到現在已經耗盡了大部分體力。
至於顧清,因為一直的防守,雖說現在處在劣勢,但他卻保留了大部分的體力。
衛朗顯然是個心眼少的,直來直去慣了,一時間沒想明白裡面的關竅。
沈濁好心提醒,“我記得,三十六計裡面有個以逸待勞。”
僅僅幾個字,讓衛朗茅塞頓開,“啪”,衛朗一拍腦門,“想起來了,就是以逸待勞,先消耗掉敵人的精力,然後一擊斃命。不愧是顧將軍的兒子,就是比我們這樣的聰——”
“砰!”
“好——”
衛朗話還沒說完,聲音就被淹沒在此起彼伏的叫好聲中,他下意思想跟著一塊鼓掌,可手還沒舉起來,就見與自己同來的兄弟們沒一個有好臉色的。
身邊的馮結更甚,一張臉拉得比任何時候都長。
咧開的嘴角還沒放下就僵在了臉上,衛朗僵硬地轉頭,就見自家將軍又趴在了地上,這一次看著更慘,連頭髮都被打亂了。
“這,這……不是說以逸待勞嗎,怎麽又輸了?”
衛朗撓了把頭,不等想明白怎麽回事,就聽見沈濁在笑。
開懷的笑聲壓抑在歡呼中,若不是靠得近,他根本就不可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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