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清茫然地看向他。
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位一直在笑著的婆婆明明坐在宋時清面前,擋在了兩人視線的中間。
但她卻沒有影響到宋時清和謝司珩看見彼此。
謝司珩皺眉,看著從院門處慢慢走出去的老婆婆,低頭問宋時清,“那人誰啊?”
宋時清懵懵的,“……不知道。”
“她來幹什麽?”
宋時清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混沌。
“她……她來說媒?”
謝司珩:……
宋時清茫然且無辜地仰頭看著他。
“說媒?給你?”謝司珩提高聲音。
宋時清也搞不懂,抬手揉了揉眉心,低聲喃喃,“好像是。她說我名字和一個人相配……”
“胡扯。”謝司珩毛了,“誰?哪家的?名字還能相配,她當對對聯呢。你才這麽點大——”
宋時清本來還帶著空茫的眼神一下子眯了起來。
……
宋時清默默,“你激動什麽?”
“……我沒激動啊。”
謝司珩唇角一勾,抱臂微微俯身看著宋時清,“我這不是想起那張被人偷放在你包裡的婚契了嘛。那件事還沒查清楚呢,這又來了個不知底細自己找上門的,誰能放心啊。”
宋時清抬手,揪住謝司珩前襟的衣服把人往下扯。
謝司珩不明,但還是順著他的力道彎腰。
隨即,他的頭髮被揉了一把。
“我比你大,謝司珩,我才是哥哥,別一天到晚沒大沒小的。”
樓上,宋表姐拿著個毛巾擦臉,欣賞下面倆小孩的拉拉扯扯。
她本來是想洗澡的,但剛宋翔說,下午還得再出去一趟買菜,現在洗了晚上回來還得換,她想想就麻煩,索性擦擦了事。
她靠著牆,心滿意足地看謝司珩笑著拍自家表弟的手,又抓著他的手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宋時清側過臉不理他,躲開接著去鋪草。
兩個小傻子,嘿嘿嘿。
她喝了口水,心下不合時宜地升起一絲疑惑——
就是剛才,表弟坐凳子上自言自語什麽呢?
·
方大娘手上拎著兩隻雞從一戶村民家出來,“哎,別送了,有啥好送的,我這就去付老師他們家了……對,就幾步嘞。我說的事您多留意著點。”
“我曉得我曉得,你放心,有啥不對我肯定找你說。”
夾著煙的老大爺回她。
兩人身後的院子裡,窩著隻被捆了腳的麻點母雞,顯然是剛才方大娘送來的。
不是方大娘大方,是她就咽不下這口氣。
在村子裡住了大幾十年,他們家向來是與人為善的,從沒得罪過誰。怎麽家裡雞棚子一夜之間,就突然被人砸成了那副模樣。
方大娘心裡其實是有懷疑人選的,畢竟這麽多年,誰家做人不地道,眾人心裡都有數。
她家反正也不差那一兩千塊,索性就不養了,把剩下的雞挨家挨戶送了,再將自家的遭遇宣傳出去。
這樣一是警告那個糟蹋她家雞棚的賤皮子,二也是讓全村都幫她家盯盯,人多力量大嘛。
這樣想著,方大娘走到了在鎮上小學帶班主任的付老師家門口。
還沒進院子,她臉上的笑意就更加熱情了幾分。
“付老師——付老師。”
一個年級看起來三十出頭的女人走到了大門前,朝外看來。
“您在家啊。”方大娘緊步朝裡走去。
她的小孫子小孫女都在這位付老師的班上讀書,自然的,她這個做奶奶的就對老師存著股熱切勁。
“自家養的母雞,給您送兩隻來。都是小母雞,燉湯紅燒都成。”
姓付的女老師趕緊推拒,“這哪好意思。”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方大娘熟稔上前。
卻沒想到走到近前,卻看到了女老師淺色的裙子上沾了不少紅褐色的髒汙。
她心頭一跳,隱隱間,似乎想到了什麽。
“……您衣服怎麽髒成這樣了?”
“別說了。”女老師臉上的神情一下子掛不住了。
她擰著眉毛朝外頭看了看,把方大娘拉到了家裡。
方大娘打眼一掃,只見客廳的大椅子背上掛了件浸透了血的圍裙。
“我嫂子,昨天晚上去看瓜棚,被人打暈了硬灌了一肚子的血,扔在了離你家不遠的田埂上。”女老師神情隱怒,被氣得手都有點抖。
“我哥早上找見她的時候都沒敢認,滿頭滿臉都是血啊。”
方大娘沒說話。
隔了半晌,她乾乾地咽了一口唾沫,“啥血啊?”
“那誰知道呢?”女老師拿過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壓著火氣和本能的恐懼,站起來給方大娘也倒了杯。
“我哥一開始還以為嫂子她是被……”她給了方大娘一個微妙的眼神,“結果一看,衣服穿得好好的,連顆扣子都沒掉。就是一肚子血,扣嗓子吐了好幾遍都沒吐乾淨。你說什麽人能乾出這種下作事啊?!”
方大娘心底已經涼了大半。
“那,那你哥和你嫂子現在……”
“去鎮上的醫院了,我嫂子發了高燒。”她緩緩輸出一口氣,“我媽和我爸去找我叔了,看看這事能不能報警解決。”
方大娘知道付老師的叔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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