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急什麽呢。
反正這麽多年,宋時清從沒喜歡過其他人。他慢慢磨就是了。
後廚,被叫做徐伯的人揪著瘋女人的手臂,拖著她進了最後面一個棚子。
一路上,沒有人敢在道上攔著他們兩個。都恭敬地讓開。
“嗚嗚嗚嗚嗚……我錯了爹,別打我嗚嗚嗚嗚……”
“怎麽了?”
聽到動靜,正在後面擺盤的一個婦人伸出頭看過來。
“怎麽了?!”徐伯暴怒,“你教的好女兒,跑到前面拉著太太不放,還衝撞了少爺!”
婦人大驚失色,手上的東西都掉了,“那……”
她看看女兒,又看看丈夫,“那……少爺是怎麽發落她的?”
徐伯把女兒往前一推,恨鐵不成鋼,“太太心慈,說不追究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再有下次,我看她還有沒有這麽好的運氣!”
說完他還不解氣,又指著女人,“瞎了你的眼,少爺都不認識了,還敢上手!”
按習俗,拜堂前一天開始擺喜宴,因為接下來要忙好幾個時辰,所以新婚小夫妻會借著喜宴,多吃點東西。
徐伯知道他這個女兒腦子不好,但沒想到她連主子都認不出來。
扯了太太也就算了,太太性子溫,是不喜見血的主。
但主家呢?主家沒扒了她的皮都是看在今天日子吉的份上!
婦人如同泄了骨頭一樣,趕緊上前抱住還在嗚嗚哭泣的女兒。
“幸好幸好……我的兒誒……”
徐伯哼了一聲,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汗。
停了會,他又對著身邊空無一物的棚子,“看什麽看!還不趕緊給賓客上菜,斷了流水席的菜,把你們剁了端上去。”
棚子裡依舊只有他們三個“人”。
但地上,影子亂了起來。
它們走來走去,端菜布菜。
垂下的塑料布、鍋灶台子、盆碗鐵架上,全是晃動的影子。
今晚夜色格外黑沉。
數不清的來賓嘻嘻笑笑,圍在宋家的喪席之外,吃另一場喜宴。
……當然,坐在喪席中的,說不定吃的也是喜宴。
【主家說了,上一次擺酒,隻請了親朋好友到,沒給太太夠份的體面。這次要大辦。要是搞砸了,砍了你的頭也不夠賠的。】
徐伯喃喃,一邊教訓女兒,一邊從底下拿出了一隻木盒。
【別哭了!】
女人一噤,瑟縮著站好。
徐伯把木盒交到她面前,她訕訕看了父親一眼,接過打開。
木盒裡,是個帶著胞衣的……鬼胎。
徐伯語重心長,【少爺和太太好些年感情不好,沒孩子。明兒趁著喜宴,把小少爺記太太名下,有了小少爺,太太心情大約會好些。你可得好好端著。這體面,旁人想要也要不到。】
說完,他狠狠瞪了眼女兒。
女人立刻惶惶點頭,不敢有半分怨言。
父母、夫妻、子女。
人世間最親的緣分不過這三重。
順了這三重緣分,才算是圓滿的【陰緣】。
酒席辦完了,下一章正式結婚!蕪湖!
皮一下:
貼心叮囑各位六一來吃席的小可愛,雖然作者在喜宴上給大家留了位置,雖然裡外流水席都能吃,但請各位坐在棚子下活人旁邊,低頭吃菜,不要亂看。畢竟,它們桌上的菜和咱們的,不一樣~
第二十九章
顧青打著傘踩過水窪,目光不輕不重地在方家的雞舍周圍繞了一圈。
他的長相是那種少見的,像古典水墨畫一般清冷的好看,又因為瘦得太過了,不帶表情的時候,總有種不近人情的疏離感。
方大娘又恭敬又懷疑,等了片刻,見這個據說有大本事的年輕人還沒有發話,小心翼翼地賠笑問道,“您覺得,這是怎麽回事啊?”
在她身後,付家幾個人面上也是七上八下的。
其實真說起來,他們兩家平時都是不信鬼神的人家。
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
先是方大娘養的雞被人半夜虐殺了十幾隻,雞血撒的滿地是,跟誰來尋仇了一樣。
後是付家的媳婦奄奄一息,滿肚子的雞血。要不是她丈夫即使把她送到醫院,人估計就沒了。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也就算了。
付家都已經去找了在派出所當所長的親戚,準備好好查一查這事。
但誰都沒有想到,在付二嫂被送到醫院以後,居然檢查出了身孕。
——她懷孕了。
起初付家上下暴怒難堪,畢竟誰都知道,付家老二不能生。他們夫妻兩底下的孩子,都是過繼來的。
丈夫沒能力,老婆還懷了,是怎麽回事想也知道。
醫院裡外不是人。
本來想道喜的,現在反而得防著家屬情緒激動打人。拉扯間,走廊上簡直亂做了一團。
但就在局勢幾乎要控制不住的時候,變故來了。
給付二嫂做檢查的醫生匆匆趕來,神情怪異緊張。
——她說,就在剛剛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付二嫂的肚子大了一圈。從懷胎兩三月完全看不出身子的樣子,變成了懷胎四五月的大小。
那個胎兒在不正常地長大。
持續長大。
婦產科的醫生見過很多形態的嬰兒,各種各樣的畸形病症在他們科室屢見不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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