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張照片嗎?”謝司珩抬眼問道。
“……什麽?”宋時清喃喃問道。
謝司珩想笑又不敢笑,拇指在宋時清的手機上劃了兩下,又朝他走了一步,運動鞋的鞋尖直接抵到了宋時清。他下意識就還想再退,但他才一動,謝司珩就仿若無意般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強行將他按在了原地。
謝司珩將屏幕放到了宋時清的眼下,似笑非笑地,“你不會真是被這張照片嚇到了吧。”
也許是剛才太過慌亂,宋時清的手指觸碰到了拍照鍵,將那一幕定格在了照片裡。
照片正如他剛才看到的那樣,謝司珩側靠在落地窗玻璃上,身邊,卻有另一張,如出一轍的青白鬼臉。
謝司珩攬著他,點著照片上的另外一個自己,“你手抖了?怎麽給我拍出了兩個頭啊。”
他的語氣太過隨意,像是絲毫不覺得另外一個【謝司珩】有什麽奇怪的。
事實也確實是這樣,照片中兩個頭的謝司珩雖然和鬼一樣,但失去了那種讓人恐懼的怪異感。
仔細看,還能很輕易的發現,他臉部的扭曲和色彩的蒼白感,完全是因為在鏡頭晃動的瞬間定格畫面,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宋時清驚魂未定的,他目光猶疑在屏幕和謝司珩之間,來回幾次,“不是鬼嗎?”
他連問話都小心翼翼的,像是稍微大聲一點,惡鬼就會將他抓走一樣。
謝司珩深深地凝視著他——
宋時清永遠不會知道,此時,另一個謝司珩正站在他身後,側趴在他左肩上,用鮮紅到根本不正常的舌頭舔舐著宋時清微微跳動的頸動脈,感受著宋時清的生命。
好甜啊……真想吃下去。
“——怎麽會是鬼呢?”謝司珩輕聲細語,“你看我像惡鬼嗎?”
宋時清不回答,他就壞心眼地越靠越近,到最後簡直要親到宋時清。
那溫熱的呼吸近在咫尺,宋時清看著他懟到眼前的帥臉,抬手把人擋了回去,“別鬧。”
他沒忍住低頭看了眼照片。
——真的只是剛才手抖,鏡頭出現了重影嗎?
宋時清當然知道這是正常情況,而他心結在胸,一時看錯嚇到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但……
“你幫我把照片刪掉吧。”宋時清小聲說道。
他驚魂未定的樣子似乎是取悅到了謝司珩一般,他莫名愉悅地哼笑垂眼,幫宋時清刪照片,“你現在怎麽這麽容易受驚。人家豌豆公主是十二床被子下硌豌豆,你是異國他鄉見鬼影。小公主,嗯?”
“……閉嘴。”宋時清委屈且不講道理,“明明是你嚇人,你嚇死我了,誰要你站在窗邊的。”
謝司珩把手機塞給宋時清,“怎麽著,我連窗前都不能站了?要不以後你在這兒拉條警戒線,再立個牌子,上面寫‘謝司珩與狗不得站立’怎麽樣。”
宋時清:“好,你去買警戒線吧。”
“沒見過你這麽不講道理的。”謝司珩笑罵。
“叮咚——”
宋時清朝門的方向看去,謝司珩緩步走過去打開門。
“客人,您定的晚餐。”
原來是送餐的酒店工作人員。
宋時清收回目光,再次心有余悸地環顧了一遍房間。
他無意識地捏了捏有些酸的左肩,又覺得臉側微癢,屈指揉了揉。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有東西壓在他的肩上,輕輕舔咬著他的臉頰。
它真的很收斂的。
如果那些養小鬼遭反噬的人在這裡,就會告訴宋時清,他們一般都是被咬的一身青黑牙印,見肉見骨,不得不用香灰敷在傷口上止血,才算罷休。
跟著人以後,惡鬼天然會渴求血肉。
這種本能,雖然沒有束縛它,但不影它喜歡……
以及影響到活著的那個謝司珩。
宋時清被它抱得更緊了一點,不禁打了個哆嗦。
怎麽這麽冷?
是因為在海邊嗎?晚上的溫度就是要低一點。宋時清在心裡想道。
走廊上。
推著餐車的酒店工作人員站在門口,見開門的只有謝司珩一個人,還微微探頭朝裡看了眼。
謝司珩手上簽單,狀若無意地朝旁邊走了一步,擋住了這人的視線。
但工作人員也不是傻子,立刻就覺察到了他的意圖,探究般盯向謝司珩。
謝司珩將筆掛在本子上,還給工作人員。走廊明亮的燈光與房間的射燈恰好都停在了門廊前這一小塊。他在陰影中,神情不辨喜怒。
“你要看什麽?”
謝司珩問的是你要看什麽,而不是你在看什麽。仿佛他很清楚,來送餐的工作人員就是有所圖謀一般。
很難形容謝司珩所帶來的壓迫感到底是單純的讓人覺得不友好,還是非人生物在打量闖入自己領地的弱小生物時,那種居高臨下的厭惡。
反正工作人員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胸口。
謝司珩順著望過去,眼神似乎有些戲謔。
現在真是什麽泥地裡長出來的玩意都敢出來活動了。
他收回目光,轉身拉著餐車回房間,在這位酒店工作人員面前關上了門。
同一時間,科倫坡港口外的某條船上。
當地雖然有傳統海上漁場,但造船業的發展遠不及國內,當地漁民根本無法進行遠洋捕撈,這業務都是包給國外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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