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片是老城區的邊緣,早就搬得不剩幾個本地人了,還臨海,久而久之,可不就成了個養蠱的地方嗎。
謝司珩歎了口氣,背對著宋時清蹲下來,“上來,我背你。”
“……不要。”
謝司珩回頭,宋時清朝後退了一步。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更何況,待會碰到人肯定都會看著他。
謝司珩戲謔地看著宋時清拘謹的樣子,“不好意思什麽,上來。”
“我自己走。”
說著宋時清就要繞開他朝前走去。謝司珩兩步跟上他拉住,摟著腰直接抱了起來。
“謝司珩!”宋時清抓他胳膊,但怎麽掙都掙不開,雙腿懸在空中,全靠謝司珩的力道穩住身形。
這樣比背著更丟人。
宋時清仰天歎了口氣,“你怎麽這樣啊。”
“我就這樣,要背還是抱?必須選一樣。”謝司珩
“……背背背。”
宋時清嘀嘀咕咕地小聲抱怨,終於被放到了地上。謝司珩好笑,正打算反駁什麽,宋時清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誰?”謝司珩站起身,將宋時清朝上顛了顛。
宋時清猝不及防,趕緊摟住了他,“陳——建安?”
謝司珩收回目光,背著宋時清朝前走去。
“喂?”
【咳,校花,我跟你說件事唄。】
宋時期才接通,那邊陳建安就急不可待地開了口。他其實是很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此時,語氣裡明顯透著猶疑。
宋時清莫名:“你說。”
【那個……】陳建安頓了頓,壓低聲,【剛我路過你家公司,看見兩個男的攔住了宋阿姨的車。宋阿姨降下車窗跟他倆談了幾句,接著就打開車門,放他倆上車了。】
宋時清愣了下,隨即不自覺緊張了起來,追問 ,“那兩人長什麽樣,其中有一個跛腳的嗎?”
宋時清還沒出生的時候,宋悅就和他的親生父親離了婚,雖然法律上,那位也有探望權,但宋悅當然有方法讓他遠離宋時清。
這麽多年來,宋時清只在初中的時候被那人堵了一次。那男人想借著他再糾纏糾纏宋悅要錢。時間太久,宋時清對他的印象只剩下一個貪婪一個跛腳,連長相都不太清楚。
【跛腳?沒有沒有,這倆肯定不是你爸,都好年輕,感覺二三十歲吧。】
陳建安咽了口唾沫,訕笑,【就,身高腿長皮膚白,那種……小男模你知道吧。】
……宋時清表情一片空白。
什麽?什麽男模?
這觸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宋阿姨的車往前開了,我沒法跟上去,就跟你通個氣,萬一——臥槽!停了,校花你媽的車停在了咖啡店前面,他們仨下車了。臥槽這裡面是專櫃啊,阿姨不會是要給他倆買東西吧?!衣服包包啥的。】
國內。
說朋友還得看陳建安。眼見三人下車,他當即過了馬路,在咖啡店外面找了個能看見裡面的座位坐了下來,偷偷給宋時清拍了張照片。
他可不是專門挑事來的。
他自己媽媽是很傳統的貴婦人,只在家喝茶養花的那種傳統,和宋悅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女人。所以婚姻好幾次出現危險,弄得陳建安都對這些事心裡有數。現在是生怕宋時清因為不警醒,莫名其妙多出個弟弟妹妹來爭家產。
陳建安低下頭,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照片上,“沒拍清楚啊……”
他太專心,沒注意到咖啡店裡,被他關注的兩人中的一人已然站了起來。
歷允拍了下顧青的肩,“我去和那邊的小朋友打個招呼。”
顧青沒理他。
這人來去本來就不用聽他的指揮,非要說這麽一句,不覺得可笑嗎。
歷允笑了下也不在意,朝外走去。
有些東西是沒辦法在陽光下出現的。比如說一開始在雨中觸碰宋時清的【謝司珩】,比如夜晚驚得大黑狂叫的狐鬼。
但歷允自如地走在陽光下,就連印在地上的影子也是完整無缺的人形。
他走到還低著頭的陳建安面前,手在桌上敲了下,“你好。”
“啊!”
陳建安一驚,“你幹嘛!”
歷允太高了,又背著光站在遮陽傘下,神情不太能看清。他大概是笑了下,指著陳建安的手機,“你剛剛在和宋時清打電話嗎?”
“……”陳建安也有點呆,“什麽意思?你和他認識啊?”
“我是謝司珩的朋友。”,歷允伸出手,示意陳建安把手機給他。
陳建安腦子在這一瞬間想的是——他不會拿了我的手機立刻跑吧。
第二個想法是——認識謝司珩的人來找宋阿姨幹嘛,這是騙子吧,是吧是吧?
這兩個念頭在陳建安的腦子裡轉了一圈,卻奇怪地沒有讓他警醒起來,他的手很自然地遞了出去。
歷允接過手機,彬彬有禮地,“謝謝。”
說的是謝謝,但他眼裡根本就沒有陳建安。比起謝司珩,他對活人的認同感似乎更低了一點。
科倫坡老城區的小巷中。
宋時清本以為陳建安會再給他打電話,卻不想再次想起來的手機卻是謝司珩的。
“誰?”謝司珩問道。
宋時清看了眼屏幕,也有點不解,“還是陳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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