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羅。”——(楚辭《山鬼》)
第十五章 皇家
大殿裡,一乾大臣立在兩旁,等著皇帝臨朝,李公公卻傳消息說,陛下龍體有恙,今日不朝。這個月第四次了。眾大臣開始紛紛猜測,陛下到底是怎麽了。跟太子走的近的大臣私下裡問起來,司錦煜也只能皺下眉頭,他確實,沒有任何消息,自己在宮裡的人也只知道父皇只是近日身體不太好,至於具體怎麽回事,—沒有消息。
父皇的身體一向好,這個月卻四次因身體有恙不朝,到底,是父皇有什麽計劃,還是,有人要害父皇?只是,誰有這麽大的本事?
司錦煜心事重重地回到太子府,下人們見太子面色不善,紛紛噤若寒蟬,除了請安,大氣也不敢出。徑自走進書房,在案前坐下,指尖輕敲著桌面,眉頭深鎖……尋一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己的主上這副樣子,心知主上這是遇到煩心事了,偏偏自己去辦的事情也毫無頭緒。然而尋一並不能逃避,主上的性情一向捉摸不定,不能妄自揣測,只能認命的跪下。低喚一聲:“主上。”
尋一一進來,司錦煜就知道了,那是熟悉的,順服的氣息。多少年了,只有這個人是一直在自己身邊,不管自己的要求多苛刻,那人從不曾置喙,盡一切能力達到自己的要求。想著這些,司錦煜沉悶的心情得到了緩和,這世上,有一個人,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挺好的。
稍稍抬頭,看著跪在地下的人,“事情查的如何?”
知道尋一是害怕自己的,此刻恐怕內心是極為緊張的。因為之前刺殺司景行的事情這人被狠罰了一頓,前幾日又讓他去查父皇這一月反常的原因。宮裡的眼線尚無頭緒,尋一在宮外又能打探到什麽呢?
“屬下無能,請主上懲罰。”跪在地上的尋一重重的磕下一個頭,發出“咚”的一聲響。
果然沒有為自己辯解,事情沒有辦好就是沒有辦好,尋一總是這樣。司錦煜心裡微微劃過一抹心疼。
“起來吧,不怪你。”
詫異於主上今日的怪異,抬起頭的尋一並不敢起身,仍直直的跪在地上,一雙眼裡盛滿了不解。
司錦煜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幽幽的開口,說的卻是那久遠的往事。
“有時候,孤寧願不要生在皇家,這個身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孤都不知道,父皇他,到底把我看成是他的兒子還是,只是一顆棋子,他給我權利,給我太子之位,可我只能在他允許的范圍裡活動,不能越雷池一步。”
這樣的司錦煜讓尋一覺得,很,無助。
“老七小時候,他那麽寵愛他,孤都嫉妒,而且害怕,害怕隨時成為棄子。可是他那時候那樣寵愛老七的母妃,雲妃那時幾乎寵冠六宮,最後怎麽樣呢,雲妃連一塊墓碑也沒有,成了棄子的反而是老七。呵呵,尋一,有時候孤都不知道孤到底在爭取些什麽。”
“主上。”尋一一向不善言辭,更不知道怎樣安慰看起來如此傷感的司錦煜。
拉起地上的人,深深吻住,只要這個人,能讓自己放松下來……
皇帝的寢宮裡,此時太醫正在為龍榻上的皇帝行針,這已經是這個月第四次吐血了,皇帝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太醫卻始終沒有診斷出自己到底是怎麽了。既沒有中毒,有沒有生病,為何如此。氣血翻騰,胸口氣悶難當。如果不是怕引起朝野恐慌,真想把這些庸醫通通拖出去砍了。
行完針,皇帝不奈的開口:“朕到底是怎麽了,一個症狀發作了四次,你們還是看不出病因,要你們這群廢物有什麽用!”
太醫跪了一地,只能山呼:“陛下饒命。”
“罷了罷了,都給朕滾,看著心煩。”
第十六章 玉道長
太醫們戰戰兢兢地退下,皇帝看著手裡的藥碗,愈發火大,“砰”地一生摔在地上,白瓷的碎片散落一地,濃黑的藥汁鋪上開來。帝王的怒氣尤未平息,立在一旁服侍的李公公見狀連忙上前跪下:“陛下息怒,龍體要緊,許是近日陛下煩擾甚多,鬱結於心才會如此,只要陛下靜養一段時日也許就可以恢復了。”
“不,朕的身體自己知道,絕不是無緣無故,定是有人暗算,要是讓朕查出來是誰,朕一定,一定,咳咳,咳咳,一定要將那人碎屍萬段。”急怒的情緒讓皇帝咳嗽起來。李公公心急卻無計可施,只能徒勞的輕拍皇帝的後背。
“你說,會不會是……”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皇帝不知道該不該懷疑太子,那個自己一手教養出來的儲君,會不會是他等不及要當這天下之主,又覺得不可能,太子的力量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李公公看著皇帝欲言又止,知道他心裡有懷疑的人,只是這禁衛森嚴的皇宮,誰能在無聲無息之中加害當今皇帝?奴才始終是奴才,主子說了只能負荷,主子不說,只能沉默。所以李公公只是靜默在一旁,不曾開口。
半晌,皇帝終於覺得氣息平順了一點,覺得自己如此“病狀”實在可疑,不能坐以待斃,既然滿太醫院都診不出來,只能另想他法。
“李順。”皇帝叫著李公公,有事要他去辦,有些事,必須交給心腹之人。
“老奴在。”
“你明日啟程,去蒼淵谷找玉道長。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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