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沒傷到,”嵇宜安拿行話回應,“在下乃是同仁鏢局嵇宜安,朋友聽真,綠林兄弟,你在林裡我在林外,都是一家。”
遠遠的,對頭人喊話來,“我們與你不是一家!”
鏢師們聞言一驚,紛紛拔出刀劍。嵇宜安皺起眉頭,握緊了手中劍柄。
雁歸山的土匪寨也算遠近聞名,據說他們隻留錢財救濟窮苦,絕不傷人性命。同仁押鏢常走這條路,因此為圖安生,每年都會給土匪一筆過路費。
如今翻臉不認人,又算怎麽回事。
“保護好少掌櫃。”嵇宜安抬手喝令鏢師們不可輕舉妄動,騎馬上前頭去。“五百年前俱是不分,是朋友吃肉,別吃骨頭,吃骨頭者別後悔。敢問閣下,可是寨中大當家?”
林子裡走出些許人,為首一個面上帶刀疤的,正是土匪寨老二。“大當家前幾日病了,如今是我做主。”
“喲,難道換了個主兒,我們鏢局還得再交一份買路財?”阮少遊不知何時下馬來,搖扇走到他們面前。
“你怎麽過來了,快回去。”嵇宜安回頭看他一眼,面不改色。
沈老二見狀,皮笑肉不笑,“兄弟們要的也不多,最近日子難過,你們這走的,是銀鏢吧。”
“諸位見諒,雇主的錢財,一分動不得。”
“那便只有開打了,兄弟們——”
“慢著。”阮少遊揚扇攔下。
“群架難免兩敗俱傷,”嵇宜安抱拳開口,“劫鏢也有劫鏢的規矩。諸位選一人與嵇某單挑,若是你們的人勝了,這鏢,我們心甘情願失了,反之,還請諸位讓路。”
土匪們騷動起來,議論紛紛。
沈老二仔細看向這劍客,眼瞅著也不到而立之年,短褐扎起窄腰,胸膛結實,長相俊朗周正,是有那麽點鏢頭樣子。
同仁鏢局名頭雖大,可這年輕的鏢頭卻少見,不是能力出眾,便是趕鴨子上架。沈老二先前見他那劍柄握了半天都沒拔出,隻以為是個好捏的軟柿子。
於是他揚起手,點了點頭,“是個有魄力的。這架,我們應了。”
兩邊紛紛騰出場地去,鏢師們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嵇宜安如勁松般,孤立在一處,他又握上劍柄,沈老二眼一眯,唾沫吐在手心,拎著大刀朝他衝去。
倏然,劍刃劃過鞘身,銀白劍刃一瞬出鞘,挑動白日鋒芒。
嵇宜安一挑即點,擰腰裹身,劍刃即刻粘化而去。
沈老二撩刀扛下,還未有所反應,下一瞬,嵇宜安挽花回刺而去,帶著狠意一式封喉,直逼得他步步後退,反身挪步閃避。
他又咬牙轉刀劈去,嵇宜安巋然不動,紋劍間腰身微傾,左右抹抵刀身,巧勁卸力且不說,又一式反守為攻,上步刺喉。
“嗡——”,劍鳴聲清越。
沈老二簡直冷汗皆出,怪,實在太怪了,一招一式都宛若天成,這劍在嵇宜安手中根本不是劍,而像是第三隻手,隨心所欲,唯快不破。
不過三招,沈老二便敗下陣來。
劍指喉間,沈老二不甘心地舔了舔嘴唇,望向車子上那一箱箱貨物,這裡邊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閣下莫不是要反悔?”阮少遊一合扇,搭上嵇宜安肩膀笑道,“多少講點江湖道義吧。”
“少掌櫃,莫胡說,如今敢劫我們鏢局的人不多了。”嵇宜安收劍入鞘,對著沈老二抱拳。“得罪了。”
嵇宜安說的是心中想的實話,聽在沈老二耳中就成了威脅之語,他擦了把額上汗,轉身擺擺手,然而瞥向左右,暗使眼色。
阮少遊見狀,仍舊是一副散漫樣。只是他眼瞟過密林,霧中密林枝葉輕晃間,有人影閃過。
他又勾起唇角,拍了拍人肩膀。
溫熱鼻息灑過臉上細小絨毛,有些微癢,嵇宜安抬起頭,一雙杏眼澄明,倒映著阮少遊的身影。
“嵇宜安,你別著了人家的道,小心點。”
他也認真回答道:“少掌櫃,被劫鏢這種事很難得的,學著點。”
成長型的阮大少爺,會慢慢成熟。
不會看不懂的!!只有這前面兩章在走鏢,題材比較冷 文風偏正經,準備了很久,因為喜歡會努力寫下去,大家要是閑著沒事可以繼續看看?
昭昭給大家鞠個躬(ノ‥)ノ
第2章 劫個鏢
他們回到隊裡,等著土匪們放行。
“你想叫我學著點什麽?”阮少遊湊身過來,就是見不得他這副正經模樣,猛然抬手去捏他臉。
嵇宜安下意識躲了一下,沒想到阮少遊預判了他的預判,另一隻手也伸了過來,飛快地摸了一把他臉,舉止輕佻。
“少掌櫃——”嵇宜安面露無奈,“別來鬧我了,謔謔別人去。”
阮少遊背手吹著口哨,不動作了。
嵇宜安望向林中,顯然以他鏢頭之能,發現土匪們的小動作不是難事。
而阮少遊一邊屈膝坐著,眼看向沈老二那,前頭遲遲攔著,鏢師們還在協商。
“得把大家叫過來。”嵇宜安叩指敲著青石,陷入沉思。
阮少遊耳朵一動,笑了下。“沒問題。”
過了會兒,嵇宜安就站起身來大聲喊道:“如果哪天我不在了,鏢局真被你二叔接手,少爺你該怎麽辦!平常我也不說你,但如今難得出來走鏢,你還是要多學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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