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聲,那刺客踉蹌倒了下去,其他幾名追著嵇宜安打的刺客也愣住了,目光看向老王。老王和他們對視了一會兒,緩緩從案底下抽出第二把刀。“喏,這裡還有把。”
“閣下何人,報上名來!”
“尋常屠夫罷了,不必留名。”
老王揮揮手,其中兩名刺客對視一眼,就衝他而來。此刻那個七八歲的孩子已經躲到桌底下,隻留下婦人還在板凳上坐著,把織布的工具都收了起來。
嵇宜安心急想要分出神來,挑劍大喊說:“他們不過是村口尋常人家,不曾卷入江湖恩怨!”
話音未落,苗刀已經砍向婦人,只是刀砍下去,卻猛然被抬起的板凳擋住了,留下一道凹痕。
王嫂從容起身,下一刻拎起板凳就狠砸下去,“打你娘呢,見誰都要來一刀?”
嵇宜安:……
那人想要借板凳力再直砍上來,王嫂卻將板凳一踢,利落旋身間,腳踩板凳而起,一記兩儀頂,逼得他長刀使得捉襟見肘。又是一下砸跪膝,八極崩肘合子手,飛身間通天掌直打下頷去。
只聽得幾下沉痛慘叫,她不過三兩下就卸了那刺客力,扭凳旋身間,又是手拎板凳一屁股坐下。
她撐膝輕蔑,將人牢牢桎梏住。後來看了眼桌底下正冒著星星眼的孩子,輕咳一聲放下腳,並攏雙膝。
“這麽多年了,南寧怎麽還是這幫人,不經打。”
嵇宜安發現身邊空了,轉頭看向夫婦二人,才發覺他們已經把人收拾得差不多,剩下一個刺客與他打著打著,見勢不妙轉身跑了。
嵇宜安:……
“我倒也好幾年沒這樣活動筋骨了,”老王抻了抻手,“小兄弟,誰讓你來的?”
“……師兄。”嵇宜安想起出城前花有道特意讓他走這條路,大概是想明白了。這原不是一般的屠戶,大抵也是和他爹一般退隱了的俠士。
“你是哪家的小弟子?報個名來。”
“家師是萬仞山莊的解無生,在下姓嵇,字宜安。”
夫婦倆對視一眼,“你就是華亭那個嵇宜安?”
“兩位前輩是——”
“天鶴谷,王全得。”老王抱拳道,“這是賤內,八極拳門人,又在武當南派那邊學了些板凳拳法。招式駁雜,見笑了。”
“原來前輩就是天鶴谷中人。”嵇宜安恍然大悟,難怪能用刀剔肉剔得這般好。
王全得擺擺手,吹噓說這不算什麽,以前在谷裡掌杓的時候,還用橫刀拍過蒜。
“這種事情,你倒也好意思拿出來說。”王嫂嗔怪道。
“其實江湖,何處不是江湖?練武何處不能練?谷裡現在淒清的很,索性我們倆就出來了,村口殺豬剔肉的,閑了還能和左鄰右舍嘮嗑喝一盅。”王全得搖搖頭,開始收拾攤子。
桌底小孩跑了出來,去撿地上的菜刀,回來就抱住王全得的小腿,把菜刀給他看,王全得伸手去拿,這孩子卻又緊緊抱住刀不肯松手。
“寅兒要學飛刀,自個兒去練練,爹和這位哥哥再說些話,好不好?”
王得全伸手去摸了摸頭,王寅就又抱著菜刀走了。嵇宜安幫他一起收拾起來,“其實晚輩這次就是要去天鶴谷,替家師給老谷主送一封信。”
“老谷主?”王得全一愣,嘶了一聲,“天鶴谷現在沒有谷主啊,老谷主幾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你師父不該不知道。”
嵇宜安也愣住了,王得全見狀歎了口氣,只是拍拍他肩膀,“天鶴谷的情況,你去了就知道了。”
他們收拾完攤子,就準備回家去,老王見這天色又請嵇宜安留宿一晚,暮色四合的時候王嫂拎著桌案和板凳,老王背著豬肉,往村子裡走去,左臂的袖子空蕩蕩的隨風晃。
王寅又不知從哪裡跑出來,跟在他們身後。還是像先前那樣一句話都沒說。王全得好像也見怪不怪,只是招呼他跟緊些。
西北邊陰雲漸漸攏了過來,像是有什麽事要發生。
老王和天鶴谷都是有故事的,文鱗樓的活動軌跡很快也要出來啦。少遊下章回來~
第57章 回來了
晚間的時候,王嬸做了四碗油潑面。
如今初冬外頭正寒,四圍十分寂靜,說起來這裡雖是個村子,住的人卻並不多,很少聽見人聲談笑,孩童嬉鬧,以至於這座村子顯得死氣沉沉。
不過嵇宜安自從入了殷州,就發現越往西北走,村子就越是這樣,大多荒蕪破敗,說不上是什麽原因。
山林裡忽然傳來悠揚的玉笙聲,曲調婉轉淒清,吹了好會兒,外面就起了騷動。
嵇宜安低頭哧溜著面,就看見王全得捧著碗出門去看了眼,他咬了口碗裡的面又大步回來,搖搖頭。“怕是那群王八蛋要來了。”
嵇宜安疑惑看向老王。
“這一帶很靠近邊關了,這幾年戰事吃緊,有時候會有混夷族的小股騎兵混進來,在鄰近山莊燒殺搶掠,”王全得放下碗,擦了擦嘴上的油,“看來這面得等回來再吃了。”
“混夷騎兵?”嵇宜安趕緊拿起無咎劍,隱隱感覺有什麽在等著他,“前輩如何知曉。”
“外頭的笙聲聽到了嗎?”王全得伸手指了指,“生活在這一帶的人都知道,有一群遊俠常年在山間遊走,偵察邊關異動,一旦有小股騎兵鑽防線漏洞過來,他們就會判斷方向,以此為訊,通知鄰近村子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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