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將獸人的臉映得紅紅的,仿佛那幾天熱得攤著睡的日子是在做夢。
曜在洞口看了一眼。
受傷的獸人都坐起來了,說說笑笑的,看起來恢復得不錯。
曜知道紅狐對他的畏懼最大,知道這邊沒問題,沒多停留就往回走。
“曜?”白杬聽見腳步聲下意識喊人。
“記住了?”
白杬嘴唇啟合,叨咕著什麽。
曜聽了一耳,發現他是在念獸皮上的東西。
“好了!”白杬拍掌,高高興興衝著曜舉起雙手,“我記住了!是不是很快。”
曜走過去:“嗯,阿杬真厲害。”
白杬被他誇得臉紅。
他後退一步,手背蹭了蹭自己的鼻子:“獸人還沒回來嗎?”
“還早。”
白杬坐下,把鞋子穿上就往外跑。“獸皮不夠了,我去找新的。”
剛跑幾步,曜長臂一伸,勾著他倒了回去。
“我去,還要其他的嗎?”
“嗯……或許可以問問星祭司書寫的樹枝還有沒有多的?”
“等著。”
*
曜回來得很快。
樹枝、獸皮帶齊全了的。
白杬接過東西,立馬瀟灑落筆。腦子裡已經想了許久的東西被他一一寫下。
認字就先從“三百千”,也就是《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開始。還要加上拚音這個良好的輔助工具。
學完這四樣,當是打個基礎。
基礎打好了,剩下的都是寫、默、記。然後剩余的字,白杬打算按照以往練習的字帖由簡到繁,編幾千個常用字就差不多了。
白杬動手很快。他邊寫邊念,讓一旁看著的曜也能邊看邊聽邊記。
他打小喜歡書,給他一本書他能不哭不鬧看一天。這些是他翻慣了的,裡面的內容記得清清楚楚。
念完一遍,手裡樹枝不斷被削短,也全寫了一遍。
轉過頭見曜看獸皮看得仔細,白杬隨手指了一個字兒:“這個念什麽?”
“秋。”
“這個?”
“鳥。”
“這個、這個、這個!”
“海、河……”
見幼崽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他出口的話轉了個玩兒,“忘了。”
白杬立馬狼尾巴揚起,輕輕挪過去撞了一下曜的肩膀,得意得很。
“不知道了吧,這個念白。”
“嗯,白。”曜指腹點在白杬的眉心,輕聲問,“阿杬的白嗎?”
“是的。”
白杬清透的眸子裡星光瀲灩,他翻身跳起,抱住曜的脖子。
“以前怎麽就沒見你這麽聰明,過目不忘啊……”
“阿杬聰明。”
白杬擠著他的臉:“沒你聰明,我就羨慕你這種人。我讀書沒你聰明。”
曜:“阿杬更聰明。”
白杬被他幾個字就哄得找不著北。笑眯眯的,尾巴翹了好一會兒。
玩兒夠了,白杬收斂。
一本正經地問:“曜族長,我需要跟你商量商量事兒。”
“阿杬想教他們這些。”
“對,不過現在其實也不著急。星族長倒是對這個感興趣,我就問問你們到底商量好了沒有,紅狐部落算不算是我們部落一家的了?”
曜垂眸:“說好了。”
“是了?!”要不是曜環著他,白杬差點跳起。
“還不是,安跟星說,要等你成年之後再做決定。”
“等我?為什麽?”
“一個部落的好壞,除了族長,還與祭祀有莫大的關系。”
“聽不懂。”
“儀式那一天你就知道了。”
“說清楚!”白杬最不喜歡說一半留一半的話,還不如不說。
曜捏捏他的臉,眸中含笑,顯得那冷色的眸子都暖了不少。“我也不清楚,怎麽告訴阿杬? ”
作者有話要說:
“余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南朝.謝朓詩《晚登三山還望京邑》
第33章
曜確實不清楚。
每一任祭司接任的時候都要進行獸神的洗禮。但是具體是什麽樣子, 只有祭司才知道。
說話間,外面哄哄鬧鬧。
“阿杬,大毛小毛、小小毛們, 我們回來了!”
白杬往外望了一眼,立馬低頭穿鞋:“可能是找到什麽好東西了, 走,去看看。”
雨下得大了。
白杬一出去被雨水撲了滿臉。
他抹了一把臉, 手掌擋在自己的眉上。四處看了看, 沒找到樹的影子。
曜拿著獸皮蓋在白杬頭上。“他去紅狐部落的洞裡了。”
白杬抓著腦門上的獸皮往曜的肩膀上蓋好,嘴角帶著笑:“可能是去找草了。”
說話間就到了隔壁。
現在洞裡獸人多,除了橫著躺在石床上的生病獸人, 來來往往的都是找乾燥獸皮的紅狐獸人。
白杬拉開頭上的獸皮朝洞外面看了看,黑狼們就這麽淋著雨癱在地上。
這怎麽行!
“阿飛叔, 你們去空著的洞裡待著!”白杬站在洞口喊。
阿飛甩了甩頭上的毛。“知道了!”
管他現在是黑狼還是紅狐,淋了雨都成了落湯雞,狼狽得不成樣子。白杬招呼後,大家慢吞吞地爬起來, 往隔壁的山洞裡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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