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將他放下。拿著用過的獸皮拿去河邊搓一搓,再洗了手,換上一點的地方給自己洗漱。
收拾完他也不急著回,先幫著白杬把他要的草種挖出來。
“缺缺菜和胡草都要,要長得結實的。”
“缺缺菜那麽多,能從春季吃到夏季。”
“那不一樣,咱們以後要做到自給自足,不用挨個兒去挖!”要是能培育出穩定的好的品種那自然是更好。
胡草跟缺缺菜都好挖。
挖好之後,白杬回去又把地裡新冒出來的野草清理一遍。
兩塊地都是一種菜種兩菜畦。打坑把種苗種進去,靠根處的泥稍稍壓實了,才好活。
“吃飯了吃飯了!”樹的聲音響起。
白杬正要去河邊洗手,被曜叫住。
他一個大高個兒端個盆站著,濃密的睫毛掀開,露出一雙冰涼又深邃的眼。
“過來。”
命令式的語氣,像個大將軍。
白杬一樂,立馬顛顛兒地跑到端著盆子的曜身邊。
“將軍有什麽吩咐?”
雖不懂他的稱呼,但曜還是嚴肅道:“一個人不許去河邊。”
白杬立正稍息仰起頭:“收到!”
曜眸中笑意淺淺,將水放下:“快洗。”
又不是大夏天,有熱水誰樂意洗冷水。白杬舒服地喟歎。
纖細的十指按如水中,白杬前後搓洗。
曜放進了一趟山洞,出來時拿著一個豆子形狀的植物。他捏了幾下,放進白杬的手裡。
白杬仰起頭一笑。“謝謝曜!”
一股青草香,曜洗澡肯定也是用的這個。
搓著搓著,忽然手腕一癢。盆子裡的水蕩漾,白色的泡泡落了進去。而盆子的周圍,已經圍過來七個小狐狸。
剩下的一個阿毛……
白杬四處看了看。
唔,正在石鍋那邊抱著他的阿爸亞撒嬌呢。
“毛毛打濕了。”
“洗~”
白杬看他們攤開的小爪墊,意思意思挨個兒用食指摸了一下。隨後放下水去搓泡泡。
小狐狸爪子搭在盆子邊緣,悄悄看了白杬一下,立馬將爪子放進了水裡。
白杬一個沒注意,狐狸崽崽半個爪都濕完了。
他乾脆挨個兒給他們搓了搓,然後又換了一盆水清了幾下。
曜一直沒出聲,這會兒見他洗好了將帕子遞過來。
白杬先蹲下給幼崽擦完,然後擦自己。擦完的獸皮給曜,動作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熟練到這個地步。
*
吃過飯,黑雲翻卷,迅速擠佔了上空。
白杬匆匆跑到石鍋邊:“阿曜,樹,快來幫忙。”
獸腸已經熏了兩天了,淋雨一潮,就廢了。
崖壁這邊也有專門的儲藏洞。
獸人們一過來,直接讓白杬沒了下手的地方。他轉頭看地上對著的乾木柴,跟著大家一起搬。
最後一點獸皮放進洞裡,綿綿的雨絲落下。
吃飽的大家各回各窩,白杬跟曜進了自己住著的山洞。
“下雨了,出去的獸人還沒回來呢。”
“他們都是成年獸人了。”哪裡用得著幼崽操心。
白杬聽出他的話外之意,腳下一蹬,往他的身上撲過去:“你才是幼崽!”
曜腳都沒退一下,甚至還好心情地張開手接住了他。
“歇會兒。”
“不行。”
“我之前放在窩裡的獸皮帶過來嗎?”
曜:“嗯。”
他轉個身去拿。牆壁上打了凹槽,上面是專門用來放東西的。
山洞裡東西簡單,只有一張床。
白杬脫了鞋子盤腿坐在上面,將獸皮攤開。
曜:“看得懂嗎?”
阿杬之前生病,曜也沒有教他這些符號的意思。
獸皮呈長方形,大概一張課桌那麽大。上面的符號種類不多,線條粗獷。在白杬這個門外漢看來,真就覺得是一副小孩塗鴉。
白杬迷茫:“不知道。”
曜低笑,指節刮了一下白杬的臉:“也有你不懂的東西。”
“我又不是獸神。”白杬反駁得理直氣壯。
曜側身坐在白杬的身後,傾身指著獸皮上的東西念:“橫著的表示天,豎著的表示天下面的獸人……”
大荒的語言體系跟普通話自然有差異,但是白杬聽在耳朵裡卻是能聽懂的。
這些符號不知道黑狼部落用了多少年,自然有其特殊的意義。白杬即便是要叫大家學漢字,這一套的符號體系也不能丟。
至少他這個未來要當祭司的,必須得會。
星的教學安排被白杬當做了教材。
曜教他大荒的文字,而白杬則反過來翻譯成漢字交給曜。雖不成體系,但是多看幾遍曜就會了。
一個上午,白杬跟曜都窩在山洞裡學習。
兩人把獸皮上的所有符號過了一遍,白杬又抄下來在另一張羊皮上做了批注後,手裡的小樹條往曜手裡一塞。
“好了,可以進行下一項了。”
星祭司留下的背誦作業還沒完成。
又換了一張獸皮,白杬背過身軀,面對著牆邊默記。
曜收好床上的東西,悄悄出去。
雨依舊在下,天昏地暗的,讓人分辨不出時間。
紅狐的山洞裡,獸人們圍坐在一起。中間燃著小小的火堆,都在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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