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幾乎被他們高大的身軀堵得嚴實。
白杬隔著細縫,緊緊抓著樹那把鋒利的石刀。見著伸進來的爪子鼻子就砍。
忽然,一聲巨響落在跟前。
白杬隔著細縫,正對著。
是一隻從山上砸下來的狼。
“谷——”
狼口溢血,雙眼泛白。眼看著一隻利爪即將劃破他的脖子,白杬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力氣,拉著他的前腿狠狠往洞裡一拽。
草撲出去,擋過了那個爪子。又回來幫著白杬拉谷。
狼摔下來的,半邊臉都是血跡。
白杬焦躁又悲憤:“嗷嗚——曜!”
“快點!”
黑影住了山洞的陽光,又是那隻巨大的鷹。
陰影下,阿山叔和阿草狼毛色更黑。
白杬順著他們濕乎乎的毛毛上的水珠看向地上——那裡已經堆積了一灘血。
怎麽辦……
“我出去,要不我出去!”出去了,他們是不是就不會受傷。
樺悶咳幾聲,拉著白杬往洞裡藏:“乖乖呆著。”
*
狼嚎傳得遠,
“曜,出事了!”
“山洞!”
紅狐與黑狼齊齊一驚,扔下手上的獵物往山洞飛奔。
*
幾個小時前,狩獵隊出發。
山洞裡還有幼崽,所以他們也不會走太遠。但是這次運氣好像不好,近處的地方根本沒有發現一隻獵物。
再走遠一點的時候,曜忽然停下,讓他們回去。
狐狸獸人沒捕捉過白羊,以為曜讓回去是發現了蹤跡。可巧,回來之後,還真的有大片大片的羊群。
曜當即衝進去,飛快殺了五頭。再算上其他獸人的五頭就夠了。
找獵物的時間長了一點,可抓捕獵物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繼續往回趕。
獵物不多不少,拖著也能跑。
回去速度是越來越快。
他們以為曜只是著急回去。等近了,到聽到狼嘯,他們險些腿一軟。
曜沉聲,眼血紅。
“回去!”
聽到第一聲狼嚎,他們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狼山。
*
原本走之前,乾乾淨淨的山洞前已經是血流成河。
洞口激戰的阿山搖搖欲墜,他身子穩住,盡全身力氣割斷了黑熊的頭。接著在曜的目光中倒了下去。
曜暴虐的情緒湧動。
他飛快地收割熊、蛇、鬣狗獸人的性命。
“一個不留。”充滿戾氣的話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
放食物的小山洞裡,血腥氣濃烈得像血池子。
有呼吸顫動,獸人進來了。
白杬緊緊捂住自己的嘴。
白絨絨的小狼蔫巴巴地縮在牆角,身上好看的毛毛全被血粘住。曜心中一痛,快步蹲在他跟前將他托起。
“阿杬。”
白杬看清了狼,著急得眼淚止不住地掉。
他又急又怕,托著力竭的手推著曜:“外面,外面!阿草,阿山叔……樺、谷。”
曜將他攬緊懷裡。“沒事,已經收拾好了,他們沒事。”
熟悉的低哄讓白杬心神一松。
淚水成珠,委屈、驚惶、擔憂……壓抑的情緒如洪水一樣往外傾倒。他覺得心臟像個吸飽了水的海綿一樣,沉甸甸的,墜得他疼。
白杬緊緊縮在他最安心的懷抱,哭了個天昏地暗。
邊哭,他邊拉著曜往山洞外去。
曜不動,他是想推都推不動。
“好了,沒事了。”曜叼著他的脖頸,聞著他毛毛上的血腥味,眼裡的血紅又多了幾分。
他哄著抱著。看著驚嚇過度哭得喘不過氣的小白狼,最後只能往他脖頸上一劈,讓他暈了過去。
白杬哭到半截,險些一個氣沒上去,直接厥了。
曜找來獸皮袋子將小白狼放進去,然後掛在自己的脖子上走出去。
這一會兒的時間,山洞已經清理乾淨了。
丘爺爺抹著淚,招呼著回來的獸人收拾。
洞外死了的獸人被拖走,扔在了林子裡。而他們部落的和紅狐部落的獸人都扛回了山洞裡。
祭司星帶著小狐狸們都過來了。
他領著狐狸亞獸人在幫受傷的獸人止血。
這次大家都傷得重。其他的獸人昏睡過去了,唯有阿山奄奄一息地睜著眼躺在地上。
曜一出來,他立馬看過來。
“阿、阿杬沒事吧。”
“沒事,睡著了。”
“睡著了好……”阿山笑著閉眼,他一隻眼睛血淋淋的,眼球已經沒了。脖子上橫著一條抓痕,還在一點一點地滲血。
“我要去見獸神了。”
丘別開頭去,抹了一把臉:“胡說什麽!閉上你的嘴巴!”
曜垂眸,在阿山的身邊坐下。
他將獸皮袋子裡的阿杬掏出來,輕輕放在阿山的懷裡。
鼻息間是熟悉的氣味,血腥漸濃。
白杬睫毛動得飛快。
“阿杬……”山的鼻子抵著白杬的腦袋,目光慈愛。
白杬忽然四肢抽搐,進而整個身體開始不正常地抖動。
阿山渙散的眼睛微凝,大張著發出沉重的喘息聲音。
白杬眼角的淚珠串成線。
醒來,必須醒來……
曜一驚:“阿杬,阿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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