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了要種什麽,白杬帶著身後的大尾巴繼續走。
手裡的木棍戳進泥裡,帶出來的土有濕有乾。走了幾圈,白杬漸漸畫出來兩塊四四方方的地界。
一塊靠近崖壁,土質偏乾。一塊靠近河岸,稍稍濕潤。
“阿杬要種這麽大塊地方?”
“嗯。”
“我去找種子。”
白杬拉過他始終沒放開自己的手,將人帶回來:“我地還沒收拾呢。”
曜的眼神認真且篤定:“挖坑種下去。”
白杬:“可以是可以,但是這樣跟它原來長在其他地方有什麽區別?”
曜:也是。
不過以前部落有種過植物的亞獸人就是這麽做的,而那亞獸人還是從食草部落的獸人那裡學到的方法。
白杬帶著他回到以前的大山洞。
“在次之前,我需要把那兩塊地翻出來。”
白杬將大荒牛的肩胛骨找出來。
這是他專門留的,就等著這一天呢。
肩胛骨呈一個扇形。
骨柄處厚一點,需要打一個洞。下端薄點的扇形中間打並排兩個洞。
上面放置一根短橫木,再固定在長木頭上。這個就是骨耜。
耜即手犁,骨耜的作用相當於鐵鍬,就是翻土用的。(注一)
種田是個力氣活兒,農具輔助是很有必要的。華夏的農具豐富,鋤、犁、耙、鐮、鏟……等等,都可以石頭或者骨頭做出來。
獸人現在忙,就他自己有空。
種植的事情他先試種,摸清了情況之後就可以擴大規模。所以農具的事兒他不貪多,做有用的就行。
牛的肩胛骨是現成的,不用打磨形狀。這個做得快。
後頭,白杬又花時間磨了個石鋤出來。
專心做東西的時候,他全身心投入。等回過神來,曜的身邊已經堆了好幾個鏟子鋤頭。
白杬:……
“你弄這麽多幹嘛?”
“不多,阿杬要。”
白杬咬住自己的腮幫子肉磨了磨,到底是忍不住。“其實還差個石犁。”
曜側頭:“怎麽做?”
本來都打算回去了,曜這麽一問,白杬立馬眼睛發亮地跟他又說又比劃石犁的做法。
從上午折騰到下去,狩獵隊都回來了,這石犁才算完。
白杬臉上灰撲撲的,松散了身體往曜身上一倒,抱著磨出來的石犁隻笑。
曜手背貼貼他的臉,眸色像醉了星辰的鏡湖,溫柔得溺人。
傻狼崽。
將人單手抱上,又拿著這幾樣叫農具的東西,兩人回到了崖壁那邊。
*
“阿杬!快來吃肉!”
天高曠遠,白鳥驚飛。
樹一聲中氣十足的呼喊惹得白杬看去。
入眼,就是那堆疊如山的獵物。
看來這次時間充足,獸人們是鉚足了勁兒要補上上次的遺憾。
白杬掛在曜的身上,等他放了農具之後,才懶呼呼地從他身上滑下來。
動物的數量是可觀的,都堆積在河岸的下遊。
灰色、白的、黑的,顏色很單一。
白杬想看,但是對比自己大了好幾倍的野獸,他又有點慫。
曜眼底笑意微漾。
揉了一把他的頭髮帶著白杬過去。
離得近距了,白杬發現這些野獸幾乎都是一擊斃命,應該死得極為乾脆。
像白羊這種毛皮柔軟的。除了脖子上的血痕,其余的地方都沒有傷口。還有些是直接斷了頸椎,腦袋軟趴趴搭在地上……
白杬捏緊曜的手,默默咽了咽口水。
曜捧著他的臉:“餓了?”
看見他眼底的笑,白杬瞪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餓了嗎?”
走近河邊。
獸人幾乎都在殺牛殺羊。
白杬看他們對著河水直接給沒放血的割了脖子放血。之後再剖開肚子,內髒這些能吃的不能吃的統統往河裡一扔。
河水寬闊,千米都有。這麽點的東西扔進去無疑是滴水如海。
魚能吃,也在河水的自淨能力范圍呢。
可這些都是能吃的啊!
白杬心疼得抽抽:“血能吃的,內髒也是能吃的!”
辛辛苦苦打來的,丟了多浪費。
黑狼獸人們聽了停手,連處理小型獵物的紅狐獸人們也看向白杬。
白杬急吼吼地扔下一句:“等我啊!”
他跑回去把唯一能用的盆拿過來,往河邊一放:“這個接血。”
朋友家開的那農家樂,一頭豬都能接一盆的血。
食物都是動手打來的,這足夠煮一鍋的東西又不是不能吃,怎麽能不要。
樹:“阿杬要喝?”
岸邊排成線,身長八尺、龍威燕頷的黑狼獸人看來。眼裡帶著與威嚴形象不符的憐愛。
連漂亮的狐狸獸人都忍不住面露心疼。
白杬疑惑:“你們不喝?”
樹中肯道:“我還是覺得阿杬的湯好喝。”
“對對對,阿杬的湯好喝。”
白杬明了。
“我說呢,原來不是你們不吃,是換口味了。”
“行!血也可以煮湯,你們放著盆裡,我等會兒給你們煮。”
樹一聽有吃的,立馬將手上的白羊往肩上一甩,倒扛著割破了喉嚨。
血流如注,還是熱乎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