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看這一個個跟地瓜似的東西……
白杬啞然。
“……這是之前留的種子?”
“剩下的都是了。”
“之前我們吃的那些好多是我從林裡選的。不過吃了幾次, 就沒剩了。”
白杬愛不釋手地捧著他兩個巴掌那麽大的胡草根翻來覆去地看:
“這麽大,一個就夠吃一頓的了。”
“就你饞。”
“這個不能吃。要是不選最好的,種下去葉子就長得瘦瘦的。”
“種了多少大荒年了?”
“從老祭司的時候就開始跟著他種的,數不清了。”
那也就是說,其實草已經擇優培育了好多年的胡草了。
白杬默默給草比了個大拇指:“阿草真厲害。”
草揚唇,不過片刻又落下來:“可是我也只會這些。”
“阿草你這叫妄自菲薄。”
“能把胡草這一個種類的植物培育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特別厲害了。”白杬越說越興奮。
草擔心他抱不穩,忙將胡草接過裝進獸皮裡。
混著裡面其他的,草裹吧裹吧往肩膀上一甩,瀟灑邁步:“走了。”
“好!”白杬衝著山洞裡喊,“丘爺爺,我跟阿草去前面了啊。”
*
山洞所處的位置是狼山的南邊。
冬季北風嗚嗚地吹,就住在南邊才暖和。
北邊冷,部落極少。連綿的雪山上,也就只有那些雪原部落能住得習慣。
山洞靠近森林,西面都是高大的樹叢。
南面,隻被黑狼清理出了幾百米的空地。
就只有東邊,也就是紅狐住著的崖壁前,才是一片平坦的沃野。
大河從北邊那個寒冷的地方來,流經數千公裡的地方,又將上遊帶來的泥土在這塊平緩的地帶堆積。
河兩岸,寬闊無垠。
幾隻白色的鳥立在潛水處悠閑地找食。
他們行動間驚擾了白鳥,視線便隨著它的騰飛,誤入一片澄藍的天空。
如鏡般清澈。
遠望去。
河水如一道白鏈,將森林、草地分做了兩半。
它以俯衝的姿勢洶湧而來,卻被溫柔的平地所收伏。溫馴得像從狼變成了家養的犬。
白杬吸了吸鼻子,跟在草的後頭。
“草,這個種在哪兒?”
“河岸。”
“胡草喜歡水?”
“種在河岸邊的淤泥裡,胡草才能長得特別茂盛。”
白杬點頭。
黑狼的行動力都是極強的。
剛一到地兒,草立馬放下獸皮,像串珠似的沿著河岸掏洞。
白杬揚唇,樂樂顛顛地跑去打開獸皮:“草,我幫你。”
“不行!你去找菇跟毛他們玩兒,不能到邊上來。”
白杬:“我小心點,不會掉下去的。”
草立馬站直身體,警惕地看著白杬。
白杬忽然有種後頸皮子緊的錯覺。
草翹了翹嘴角:“小阿杬,你信不信等曜回來,我……”
“行!我不去總行了吧。”白杬呼出口氣,雙手一攤,鬱悶地坐在地上。
還是那句話,他什麽時候才能成年!
*
“阿杬!來玩兒啊!”奶聲奶氣的叫聲在後頭響起。
白杬轉頭。一個一個的小狐狸腦袋疊著腦袋,湊在洞口,清亮的眼睛欣喜地看著他。
白杬嘴角一揚,拋下草就跑:“草,我去玩兒了!”
草嘖嘖直歎:“果然,幼崽就是幼崽!”
*
自從有了吃的,紅狐部落又恢復了以前養幼崽當養豬的習慣,家裡有什麽都緊著小狐狸吃。
白杬一個蹦跳上了山洞,長臂一攬,毛絨絨全被他圈住。
柔軟的觸感隔著獸皮傳來,白杬幸福地埋頭一吸——
舒服~
奶香奶香的。
“你們好呀。”
“阿、阿杬好呀。”
阿杬真的好熱情……小狐狸們毛毛下的耳朵粉紅,難為情地想。
白杬在星的警惕眼神下,笑了幾聲,挨個肉揉了揉小狐狸的腦袋才收回手。
不過他看小狐狸們的目光依舊熾熱。
他坐著也不安分,一會兒捏捏這個的爪子,一會兒將小狐狸抱在腿上順毛。
小狐狸呼嚕嚕的越歡,星的眼神就越警惕。
白杬:“星,別怕嘛。我就是跟他們玩兒。”
安樂呵:“就是就是。”
星轉過頭去。
他哪裡知道阿杬這麽招幼崽喜歡。
喜歡就罷了,幾個小狐狸都吵著要找阿杬玩兒,要不是怕黑狼,都恨不能住進黑狼部落裡去。
也不想想,這話要是被曜聽見了,他們紅狐部落才是要連夜搬出的才對。
可阿杬這個傻幼崽還不知道曜的德行,就喜歡招惹他們部落的幼崽。
“阿杬,你們在種什麽?”
“胡草。”
“我們部落也要種。”
白杬低頭,指尖按在阿毛頭上的那一戳呆毛上。收了手,呆毛又立起來,他抿著笑,又壓下去。
“你們部落也有種子啊?”
“沒有,阿球叔回來就有了。”
“這樣哦。”阿毛頭上的呆毛始終按不下去,白杬輕輕抱著他放下膝蓋,又換成菇。
其余的小狐狸一個挨著一個,在白杬的面前圍坐。大尾巴勾放在身前,天空一樣乾淨的眼睛注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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