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窄小,裡面還堆積著許多木柴。
沒人跟他說話。
房子外的動靜也小得可憐。
他吃的是草根,睡的是草窩。時不時還要忍受狼獸人的毆打。
為了逃命,他不得不安安分分。
當初不情願地被獸王支使著當這個墮獸引路人。
現在被打得渾身是傷, 他暗自想:等他出去, 他一定要把墮獸帶來,一直到弄死這些獸人為止。
百般隱忍, 終於, 他發現黑狼部落開始放松對他的戒備。
這個小房子門是木頭做的,隔音並不好。
外面獸人的說話聲他能聽得清清楚楚。
每天被揍完後他縮在牆角, 耳朵貼在門上探聽情況。
第六天的時候, 原本屋外還有十幾個獸人, 現在只有前後各一個。
正是好機會!
“吱呀——”
門被打開, 兩個長滿了麻點的果子被扔了進來。
果子在地上滾了幾圈, 沾滿了灰。
這種不知名的果子是他除了草根唯一的食物。又酸又澀,可是不吃他就得餓死。
他抬頭,隔著垂下的頭髮看著那開了一道的門縫。
屋外光亮刺目,他忍不住閉上眼睛。
眨眼適應後,那送東西來的獸人隔著一道門縫正要轉身。
是經常被罵的那個!
他嘴角提起,眸光變得陰冷。
機會來了。
他抄起地上的果子,前後腿一絆,無力地在地上翻滾一圈,重重地撞在了那即將關閉的門上。
暗順勢松手,順帶還推了一把。
門開了。
耀眼的光落在身後,紋甚至都能聞到陽光的香氣。
“進去!”
暗冷著一張臉,看起來的陰沉沉的。
聯想到之前他被那個叫做飛的獸人長時間欺負,背後的性子肯定不像他在人前表現出來的那麽和善。
紋悶咳一聲。
心底咒罵。
本來是做個樣子,但是幾天沒吃飽,身體已經虛弱得走幾步就眼冒白光。
怕他關門,他手背爆出青筋,緊握住門框。
“你想報仇嗎?”
暗愣住,接著猛地伸手,重重地在他的手背上割了一下。
紋一疼,手中的果子落下。
要不是躲得及時,他這手能被砍斷。
砰的一聲。
門被重重關上。
門外獸人腳步凌亂,匆匆而去。
屋子裡的紋壓住自己不斷冒血的手腕,眼睛微眯,豆豆眼隱隱有了陰森蛇眼的模樣。
他嘴角勾起。有戲。
大門不遠處,暗抱著手臂往樹上一靠。黑眸直直地盯著一旁的飛,看得飛頭皮發麻。
他猛地往邊上過去一步,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你為什麽這麽看我?”
暗掃過那沒有關緊的門,一胳膊圈住飛的脖子,拉著人遠離這個地方。
“該吃飯了,吃飽好乾活兒。”
“什麽活兒?”
暗打量著他的體格,聲音平平:“吃飽了你就知道了。”
山崖前,獸人們聚集在一起。
一桶一桶的炒菜燉菜全部被端上來。
獸人們都是先打半碗的米飯,加個大大的雞蛋餅子,最後再去打各種香氣四溢的菜。
白杬揉著眉心,從山洞裡出來。
“阿杬哥哥,今天有你喜歡的米飯!”
幼崽們見著整天就只有吃飯和去茅坑才出來的白杬,蹦躂著湊上去。
菇舉著自己的碗,向白杬展示今天的食物。
有點碎的大白米飯,加上金黃色的餅子。上面鋪著小炒肉、燉牛肉以及一個素菜。
“今天的飯菜看起來好吃。”白杬道。
“阿杬哥哥,阿曜叔已經拿著你的碗去打飯了。阿杬哥哥等等就好。”
菇一隻胳膊捧圈著自己的碗,另一隻手拉著白杬去他們剛剛坐著的獸皮毯子處。
白杬捂著鼻子打了個呵欠。
他眼皮半垂,眼角下有點淡青色。這幾天研究地圖,他好一陣沒有出來了。
“阿杬。”曜端著兩個大碗回來,在白杬的面前蹲下。
白杬衝著他笑了笑。
“之前抓到的那個獸人怎麽樣了?”
“餓了幾天,跑也跑不了多遠。”
這幾天墮獸人沒有過來,部落裡還算安靜。白杬先草草吃了幾口,墊墊肚子,之後才繼續跟曜搭話。
見暗端著個碗往關獸人那邊的屋子去,白杬疑惑:“正吃飯,暗是去幹嘛?”
“去看看那邊的獸人跑了沒有。”曜狀似平常道。
“我們要去看看嗎?”
“不用。”
關獸人的屋子在最南邊的那幾個屋子。
小小的一個,是修屋子的時候還有剩余的磚塊,獸人們在林子裡建的房子。
平時用來放放木柴之類的。
按照曜的要求,又將窗戶封了不少。
正巧這獸人趕上了,也用它試試這屋子到底住著怎麽樣。
暗端著香噴噴的食物到了門邊。
他走路無聲,目光盯著那被撐開一道門縫,又立馬關緊的木門上。
緩緩靠近,背對著門口坐下。
他慢慢吃著,菜香從門縫中進入小屋。裡面許久沒有吃飽的紋肚子打鳴。
咀嚼吞咽的聲音持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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