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轉頭,尾羽被缺胳膊少腿兒的小獸人們拉住,他怕傷了他們,僵硬得不敢動。
“不去,大家都活不了。”
“族長說了,要死一起死!”
“而且我們跑不動了!”
“就是就是,你看我們這個樣子能跑嗎?!”
外面不是夏天,是深冬!
他們現在這個淒慘樣,之前那一段趕路已經是拚了命,勉強不已。
現在這個情況,別說是跑。走幾步他們就凍住了。
西沉默,他轉頭看著自家部落的獸人。
“你們……”
蒼鷹獸人搖頭:“就這樣吧,至少死在自己的地盤。”
他們翅膀斷了,也飛不了了。
就算搶得逃跑的機會,他們出去依舊是死。這裡去狼山,就他們現在的速度,也是要連續飛好幾天。
飛不過去的。
蒼鷹獸人們靠著牆壁,身心疲憊。
這樣死了也好。
西頹然,跌坐在洞口。
要是,要是他們沒有去過獸王城,沒有救過獨那個狼心狗肺的鷹獸人,他們現在,怕是跟黑狼部落一樣了吧。
西僵住,愣是被小獸人們拖著回到了原處。
他看著自己這些族人。每一個的臉上都是麻木,好像到了大蒼山之後,他們便沒了求生的意志。
西垂頭,看著獸人堆裡被捂得直剩下一個腦袋的糖。
他們當時不找月亮草部落,月亮草部落應該也不會這麽狼狽。
西坐下來,腦袋低低地垂著。
死了也好,不用受苦了。
……
又幾天后,山洞裡地獸人們陸陸續續出來過。
附近的地裡已經被他們翻過一遍。草根沒了就吃樹皮,一直吃到周遭在沒有半點東西。
洞外。
從山頂大洞裡飛出來的黑鷹抖了抖一身油光發亮的羽毛,落在白雪覆蓋的枝丫上。
“還在裡面?”
“嗯。”
“嘖嘖嘖,樹皮都吃了,看來是快餓死了。”
黑鷹梳理了下自己光潔的羽毛,仿佛在著洞口看到了繚繞的死氣。
“你進去看看,要是死了就回去了。沒死弄死。”
“你怎麽不去?”
“叫你去你就去。”
身軀小一點的黑鷹罵罵咧咧地往被石頭堵住的洞口走。
“哢嚓——”
黑鷹連忙回頭,將將看清倒下的同伴,緊接著脖子被擰斷了去。
狼獸人們從樹後走出來。
暗甩了甩手,又從地上摸了一把雪擦乾淨。冷聲道:“還有其他獸人嗎?”
季抱著手上裝得滿滿當當的食物立馬往洞裡塞,聽著裡面獸皮拖動的聲音,連連搖頭。
“他們覺得裡面的獸人死定了,所以隻留下兩隻黑鷹看著,其余的都已經回去了。”
季他們先來。
就比暗他們快半天。
來了之後立馬查探這裡的情況,順帶給洞裡已經出氣多進氣少的獸人們灌了點吃的。
食物不夠,他們又出去找了點。
回來的時候剛好遇到暗領著隊伍過來,所以便一並解決了黑鷹獸人。
暗點頭,他衝著後頭的醫療隊的獸人招了招手。
“先簡單處理一下,我們得快點回去。”
這裡始終不安全。
獸人們來得急,處理好山洞裡的獸人之後便快速回程。至於沒撐住死了的,只能讓他們待在這個山洞之中。
以防黑鷹回來的時候懷疑。
*
白杬在部落裡等了七八天。
再見到月亮草部落的獸人的時候,他險些沒有認出來。
“嘿!阿杬,我又回來了!”
糖一路上被醫療隊的獸人喂了各種各樣的猛料,好歹是撿回來了一條命。現在躺在獸皮袋裡,要不是他活蹦亂跳神情,白杬還以為看到的是一張蒼老的獸皮。
“你……”
“快點快點,送進屋子裡去。”
白杬緊緊跟上隊伍。
醫療隊的獸人們立馬過來將受傷的獸人們接手。
“阿杬,我們部落那大貓貓呢?”
白杬在糖的身邊坐下,看到他腰間綁著的獸皮。“你還真是命大。”
“可不是,不然也回不來啊。”
“我們部落裡的那隻大貓貓呢?沒死吧。”糖笑著,但是白杬在他的眼底看出了緊張和害怕。
他啟唇,正要說話。
糖立馬伸手擋在他的面前。“算了,你直接告訴我埋在哪裡?”
白杬無語:“你這麽大動作,也不怕你身上的傷口裂開。”
“快說……”他眼睛隱隱紅了。
白杬衝著他後努努嘴:“你自己看不就得了。”
“族長……”
“沒死啊。”糖一下子就笑了,笑得眼淚啪嗒落下,掉在了白杬的手背。
他緊緊抱住撲過來的猞猁,哭得稀裡嘩啦。
白杬從未見過糖如此狼狽。
嚎啕大哭,鼻涕眼淚混雜,看著醜兮兮的。
他後退兩步,將炕上的位置讓給兩個獸人。
醫療隊的獸人們在屋子裡忙前忙後,白杬拉著曜出了屋子。
“認識他這麽久,什麽時候見過他這個樣子啊。肯定是遭了大難了。”
“嗯。”曜牽著他,離開了這個混亂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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